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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离你最近的天涯(7)+番外

这一句“老婆”,让肖恒脸上立刻充血般地红起来,他“呼”地站起来,朝大个子扑过去,两人扭打成一团。冯嘉吓得连忙爬起来,过去拉住肖恒的胳膊,使劲地扯他:“别打了,肖恒!走吧,走吧!”

肖恒正在气头上,奋力一掣肘,想甩开他,结果结结实实地顶在他胸口,冯嘉“啊”地叫出声,一时间无法呼吸,他眼前发黑,捂着胸口,站也站不住,这把肖恒吓住,终止了和大个子的打斗。见肖恒停手,他略微放心,才觉得左脚不管不顾地疼起来,那里已经肿得老高,真不知道刚刚他是怎么站起来,又过来拉架,撕扯半天的。在去医务室的路上,冯嘉伏在肖恒的背上,肖恒意外的沉默,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明白,肖恒是为了大个子那个“老婆”的称呼,生气,或者,害怕了。他开始有点明白,自己和肖恒的形影不离,在别人的眼里,可能产生一种奇异的解读。而他不清楚的是,旁人那种理解,是误解吗?

那之后一个多月,冯嘉都没法出早操,他连走路都成问题。可肖恒没有再背他,甚至,他连上课吃饭自习这些两人总是一同做的事,都不再找冯嘉,他独来独往,刻意地和冯嘉保持了不太近的距离,自然也没有再邀请冯嘉周末去他的公寓。

冯嘉开始的时候,还会主动问他要不要洗衣服,用不用热水那样的寻常问题,无非为了找话说罢了。结果,都被肖恒不冷不热地拒绝,顶了回来,这多少让他有点伤心。冯嘉找不到解开疙瘩的方法,也只能任由肖恒冷淡自己。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盯着上铺看,肖恒躺下来,床铺就会有个凹陷,他每一次翻身,冯嘉都会注意上铺那个变化着形状和方向的凹陷,看得入神。

不久,肖恒不再形单影只,班上都说,他和会计系的系花在谈恋爱,两人在图书馆坐在一起,吃饭也是。有天下午,楼下有个女生叫“205肖恒在不在?”,冯嘉正在窗边晒毛巾,他看见那人穿著红色的大衣,带了顶白色的毛线帽,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冯嘉认识她。那是要求向来严苛的肖恒曾经认可,说“可以试着交往”的少数女生里的一个。

肖恒冲到窗边,朝楼下挥挥手,轻快地说:“我马上来,等我一会儿。”

正在套被子的老大,问了一句:“肖恒,有约会啊?”

“啊,呵,”肖恒含糊地说,“我妈妈的朋友,说要带我们出去玩。”

他换了两套衣裳,才收拾停当,兴高采烈地下楼去了。冯嘉看着他的背影,一句话也没说。

渐渐地,肖恒回来睡得也少了,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的公寓。大雪封门的周末,寝室的兄弟窝在一起打扑克,不知道谁说的,“还是肖恒好命啊,这大冷的天,有老婆帮着暖被窝。”

冯嘉走出门,踩在厚厚的雪,到学校门前赶公车去家教。实在是太冷了,他站在空旷的车站等车的时候,两只眼睛被北风吹得涩涩的,眼泪突然流下来。他也带着一顶白色的毛线帽,那是肖恒送的。

第六章

寒假转眼到了。冯嘉看着同学一个接一个地回家过年了,肖恒要先和女朋友去黄山旅游,然后再回家。他们都说,去黄山就是借口,他女朋友是南京的,肯定顺路去看丈母娘了。冯嘉照例留在学校,他和舍务老师打了招呼,老师告诉他,没暖气,晚上的时候多穿点儿。除了家教,他又找了份翻译的工作,内容不怎么难,但是时间赶,他经常一做就是一个通宵。

晚上真是太冷了。他抱着热水袋,缩在被窝里,还是冻得直哆嗦,他有点怀念肖恒那个温暖的公寓。他看了看空空的上铺,情不自禁地想,他现在是和那女生拉手逛黄山,还是在人家里,做乖巧的“新女婿”呢?

在滴水成冰的夜晚,冯嘉整晚整晚失眠。于是,他去翻译社,拿了更多的材料回来翻译。那里的人对他的速度都很诧异:“你的一天,是不是有三十四个小时啊?”冯嘉笑笑,轻描淡写:“我需要钱。”

从翻译社回来的路上,冯嘉在公车上睡着了,坐过了站,他在终点站下车,司机用观察外星人的表情对他说:“这站不往回发车了,你得走到下一站去坐车。”

冯嘉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迎着刀子一样的北风,走了一站的路,坐上了回学校的车。他在南方长大,从没见识过这么冷的冬天。公车经过他们那年元宵看灯的公园,高高的摩天轮,像是镶着钻的时钟,在寒冷孤寂的夜里,慢慢地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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