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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江南老(20)

记忆像滑走的流沙,她全然忘了前一句是在聊电影,困惑着,抿抿唇,又放松了。他甚至能看到她唇边抿出来的小痕迹是如何形成,又是舒展开来。

沈策在猜她还会跳到哪里。

“打电话,我故意没接,”她语气低落,“你看出来了。”

看出这种事并不难。

“还会打吗。”

房间黑下来,是电影在换场。

光一霎,暗一霎。

“会。”他的掌心拢到她的手臂上,却不动。

是不能再动。

她毫无预兆地烦躁起来,不安地用手指搅着他纯棉衬衫的纽扣,手指循着两粒纽扣的缝隙,往里钻,钻不进去,像在反抗什么似的,愈加不满。

手指在纽扣缝隙搅着,一点点熬干他喉咙里的水分。

他抬高背脊,慢慢地,单手解开了纽扣。

女孩子的手指溜进来,在他身上寻找要的地方。沈策身上的热浪被引高了,一遍遍冲刷着两人之间的一道墙。

少年时搂在身前,十指相扣摇骰盅都不会有杂念,那时是要哄她高兴。可现在,男人的身体开始辨识怀里的女人。

住在小楼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楼上楼下的安静相通,连地下车库的寂静也要渗上来,催烧着这一把野火。

他手够到茶几上,想找遥控器,取消静音。需要声音来灭火。

遥控器被他一拨,重重掉落,怦地一声响。

她在梦中被重响吓到,搭在他腰上的手指掐下来,恰是在野火上浇下一泼油。

沈策终是低头,微微张唇,碰到了她的上唇。感觉到她上唇震动的一刹,窒息感袭上心头。两人都僵持住,唇下的她像是在思考,这是在干什么。

柔软、烘热的触感黏住他。

他忽然像被无数的错觉缠住,背脊时冷时热,仿似见到漫天火光,狂风下火把的影子压迫着,有一种四面楚歌的凄凉感。

昭昭学着他,轻抿他的下唇,软软的压迫感,黏住他。

他从未想过自己亲一个女孩会这么有耐心,他缓缓从她的人中摩擦而过,也移到她的下唇。这回是完全张开唇,和她互相吮住对方的嘴唇。

掌心在她的手臂上,不厌其烦地来回抚摸着。

***

到澳门后,沈策安排了十几辆车在码头上送从香港过来的宾客去酒店,包括昭昭的两个表姐。

昭昭目送表姐离开,上了沈策的车,跟他去沈家。

车驶离码头,没多会儿,昭昭瞥见经过的渔人码头指示牌,扭头回来:“是歌里的那个渔人码头吗?”

身边坐着的男人,正把休闲西装脱下,像是没领会她的话。

前面司机笑着说:“不是的,沈小姐。歌里是愚人码头,愚昧的愚。”

昭昭恍然,是自己记错了。

在陌生人面前犯错,多少有些懊恼,偏沈策还全程都在听着。午后的日光从玻璃外照进来,在他短发和鼻梁上打了光似的,光里的人还在用目光揶揄她。

“那首歌,挺好听的。”她想把这一段揭过去。

沈策点点头。

方才感谢他不取笑自己,他就开了口:“你倒是忍得住,不问昨晚。”

昭昭心跳了一跳。

从沈策的语气里也听不出究竟有什么不妥。昭昭细细把昨夜残存的记忆重新过了一遍,约莫勾勒出自己撒娇要水喝,人家尽心尽力照顾,被自己摸手的不好片段。车内太静,她不想让司机听到,往沈策那边倾了倾:“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先道歉。”

沈策偏头,看过来一眼。

昭昭本来是在耳语,两人脸对脸,更不好说了。

她控制着音量,诚恳地说:“过去在家里和哥哥们都很亲,习惯了。妈妈也常说我和哥哥全都没大没小。”

昭昭见他不语,又说:“我是真拿你当哥哥,喝酒胡闹的事,千万别当真。”

沈策一低头,气息压到她眉间,欲要说些什么,还是收住了。

昭昭心中惴惴。

“和你聊两句,是想拉近感情,”他终于说,“小时候你对我随便得多,现在没说几句,就要道歉。”

她被他说得内疚,为了今天刻意的疏远:“主要好几年没见。”

沈策坐直身子,让司机开了音乐。

“昨晚喂你水喝,你洒到我身上了,”他漫不经心地说着,“所以才想逗逗你。”

昭昭心立刻松快了。

车开了会儿进了两扇敞开的铁门,到了沈家。

沈策本想她是初次来,想让她在大门内下车,两人一道从草坪步行过去。昭昭想着姐姐已经到了一日,肯定着急等着自己,就没下车。未料车经过草坪时,还是被两个孩子拦下来了,隔着敞开的车窗,男孩子探头进来,笑着叫“小舅舅,”乌溜溜的眼睛转到沈昭昭脸上,亮了几度,“是小舅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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