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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江南老(30)

原来男人的舌也是这么软的,而且滑……

沈策不见何为红,但却知道,自己此刻眼睛是红的。

在那突然暗下来的黑暗中,有炭爆裂的声响,火在盆里烧得欢,少女的手从他手里夺走最后几张,也往里头塞。火燎上手腕,烫着了也不出声。往日里哥,哥,叫个不停的人真和他翻了脸,比玉还润的手烫红了,也不去抹药。他知她要守着纸烧干净,不让他看到那上头半个字,她的字。

他早知那上头写的是什么,少女怀春的句子,不过都是“此心昭昭,日月可鉴”。而她所写总有不同,炭火上烧成灰的东西,他能看,却不能说破。

是:此心昭昭,牧也可鉴。

她不要天地见证,不要日月见证。

只要他知道,要他一人,要沈牧也见证她的心。可到最后,也不敢给他看到。

☆、第十一章 尘缘薄如纸(2)

他的手指从脖后插到发根里。

指腹轻轻刮着她的发,昭昭突然感觉到一阵酥麻蹿下去,直冲到尾椎骨上。她挣扎了一下。

果然是这样,曾经每次给她洗头发,手指揉搓发根,她都不自在,脚要在地板上轻蹭几下。原来不是难受,是太舒服。

他的手指在她发根轻抚着,昭昭血渐渐涌上脸,像被他从池塘里捞出来的一尾锦鲤,落到地板上,呲溜一下就能滑出老远。她也像身下有水,在往下滑。

沈策把滑到地上的她抱起来,两人从坐到卧,唇舌不离。

毫无实际意义的相搅,一次又一次重复,只是想要这样。

她像被他按到沙发里去,和他一起陷进去,像躺在绵软的红布里,被他压着腿,和他交缠着身体。

脚步声来的突然。

她听得一阵头皮发麻,止着呼吸不动。唇上的人不走,也未动。

“小舅?”是沈衍,“都说你没吃晚饭,要不要让人准备宵夜,送过来。”

“不用。”他没任何情绪起伏地回了。

隔着一扇屏风外,站着一个大活人,他外甥。

她眉心一跳跳的,仿佛前面悬着一根针,迟迟不落……

脚步远去,她才觉出一身的热,仓促推他。

沈策似乎还想亲,但想想,还是把她放了。

方才给她倒的一杯茶,反倒是自己拿起来,一口饮尽。

她从躺到坐,盯着他的侧脸,在想,两人到底在干什么呢,算幽会?从这个角度看他,眼神显得幽深而阴郁,嘴唇还是微抿着的。是刚毅,但不粗糙,有着最纯粹的男人棱角。

“哥。”她轻声叫他。

他看她。

“你什么专业的?大学?”

“人类学。干什么?”

“没干什么,”昭昭热着脸说,“我连你专业都不知道,毕业没毕业都不清楚。”

“毕业了,去年。”

“那你念书很早,”她笑,“着急回来帮你爸吗?”

沈策忽然一笑。

笑什么。昭昭奇怪。

香港醉酒那夜,这些问题她全问过。他当然不会揭穿,昭昭的脾气和过去一样,说穿了会翻脸。眼下气氛正好,他并不想打破。

她看着他喝水,看他喉结微微上下滑动了几次。

从没认真注意过男人的这个性征,看了一眼,又看一眼。

沈策也猜到了她在看什么。

香港那晚,她摸过他的喉结,也亲过这里。

“那香你喜欢?”他忽而问,嗓音压得低,像是风过竹林,瑟瑟沙沙。

“嗯。”

喜欢倒是喜欢,可好好的,怎么说到香了。

“明天送去你房里。”

沈策放了杯子,又过来抱住她。沈策的抱和旁人的不同,和别的哥哥也不同,她只要一在他臂弯里,人和心都会沉下去,变得软乎乎的。

润了茶的唇舌更滑了。昭昭想。

这回没先前那么自如,她一想到沈衍方才来过,可能下一回又要有谁来请他这个小叔、小舅舅吃宵夜。她感觉是被他从岸边推下去,推到水面上,而水面上只有一层薄冰托着,她不敢用力,随时会被压碎沉下去。

昭昭终于受不住危险感的压迫,摇了摇头,从他唇下逃走。

“要上去了,”她做贼似的,轻声同他解释,“十点多跑出来,我姐会找我。”

来了不到一刻钟就要走,倒像幽会完了,就把人丢下的负心人。

昭昭同他对视,沉到那浓郁的黑里,她轻声道:“明天早一点见,”这样有大把的时间相处,“我们也可以出去。”

“出去做什么?”他低声笑着问。

总不能说出去,找没人认识的地方亲热吧。

后来沈策怎么把自己放走,昭昭都迷瞪瞪,不大记得了。

到房里,才发现姐姐又和妈妈出去了。早该猜到的,姐姐常年不见妈妈,所以每回假期碰到,妈妈都极尽可能陪她四处走。澳门这里本就有不分昼夜的销金窟,虽然姐姐年纪还不到进公开的场子,但总有别的地方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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