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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80)

知秋仔细聆听,点了点头。

“朕无法想象,你成家立业,儿女成群的生活,朕也不愿去想。可若那是你想要的生活,朕,朕又凭什么阻碍你,你说呢?”

知秋便觉得这者真是天翻地覆的一日,为何褪下龙袍的男人,竟能如此不管不顾地将那一颗心难么毫不遮拦地捧在自己面前?他本以为,这一辈子,也不会将自己的真心表露给洪煜,因为他以为,洪煜那么高高在上,也不会轻易表达心意。如果真如那般,两个人便都端着,一辈子,都那么端着。

“若心中无她,纵有夫妻之名又如何?知秋心里已被一名字占满,实在腾不出地方给别人了。”

向来自信的洪煜,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会儿却无端害怕,知秋心里那个人,如果不是自己,该怎么办?他从没有过这样的遭遇,会担心别人不把他放在心里!

“是谁呀?”他问。

知秋长长叹息,似乎最后一点保留也不能存,只得慢慢说道:“那人是……水猛兽,火琉璃。”

洪煜专注地盯着面前澄澈的一双眼,五年来,他怎么还能保持这股矜持和纯净?“水猛兽,火琉璃?”洪煜低声笑了笑,知秋终还是说不出口啊!说不出,“臣喜欢你!臣是爱你的呀!”笑声不停,转而越发宏亮:“叶知秋啊,叶知秋,你真是人间至宝啊!”

又是一阵风,悠悠地吹上温热脸颊,洪煜专心瞅着近在咫尺的人,大概因为喝了酒,脸色格外红润,却又不带醉意,这酒是薄了些,想要醉人很难,再说,这人的酒量也不比从前了。

“你倒真是长了所谓玉骨冰肌?这么热的天,都不见你流汗。”

知秋弯眸笑了,“男人哪里长得出那个?臣不过是面上干爽,身上偷偷地流呢!”

“哦?这话可是真的?给朕瞧瞧!”

知秋顿时脸色涨红,竟不知如何应对,本以为沉默着,拖也就拖过去,不料洪煜借着酒意,反欺身上前,在他耳边说:“你是真不喜欢那档子事?还是觉得跟朕,难为情?”

知秋便觉着一颗心砰砰地猛跳起来,卡在嗓子眼儿,动弹不得。洪煜的手慢慢地,盖上知秋的手背,抚摸着,再轻轻攥在手里,温温的,不凉不燥,从不操持重业的富贵生活,一双手恐是连阳春水也不曾沾过,跟女人的般柔润光泽。

“朕知你从未近过女色,从你十八岁朕认识你,正值年少轻狂的,你怎的也不饥渴?”

知秋便明白今日是躲不过去,为何心中并不觉懊恼,反倒跃跃地,带着淡而朦朦的,期待?身体逐渐沦陷在洪煜的双臂之下,厚实的胸膛紧紧贴着自己,知秋试探着放松身体,声音依旧带着微颤:“臣自幼……体质寒凉,不易……燥热。”

“哦,原来是这样。”洪煜好似会意般点头,“幸好不是从不燥热,偶尔放纵一次又何妨?”

两双眼睛深深望着彼此,眼眸中,看不见自己,所见的都是对方渐难隐藏的情爱。知秋游疑着,压制着要狂跳出胸膛的心,久违的热,凝集在双唇上,他凑上去,在洪煜略带酒气的唇齿间,轻轻点了点……

一室新风,竹榻清凉,天边隆隆地,响起轻雷。情愫本是无根火,在湿润的天气里,燃烧也是节制。肌肤间,一温一热,缱绻时,分不清你侬我侬,缠绕着,包围着,雨声一滴一滴,敲打屋檐,仿佛成了节奏,从背后温柔进入。帘幔因风而起,隐隐露出合欢的姿态,如雨中笋,似水间鱼。

洪煜夜半醒来,看见身边睁地黑亮的眼,忽觉一股说不出的温柔,伸手将身体搂进怀里,用力地箍了一箍,感觉自己实实在在地拥有他,不禁又是喜悦:“什么时候醒的?”

“嘘。”知秋竖指在唇,示意洪煜仔细聆听。

山间夜色尤其清凉,尤其睡在竹榻之上,肌骨舒爽。窗外风重重,林叶梭梭,夏虫呢喃不停,片片起伏,而几步之外,隐隐传来打更太监的浅鼾声。洪煜微微笑了,在知秋耳边轻轻说:“朕还以为醒来,你便吓跑了呢!”

“荒山野岭,全当放纵吧!”知秋低应。他其实并未入睡,自从进了云根山,无端一种被围困的感觉。要不是洪煜接二连三地占着他不放,真不知会是如何。知秋说不清,只道是久未来,触目皆是往日种种,历历在目,搅扰得心神不宁吧!就在他又控制不住思绪的时候,洪煜又说话了:“方才问你心中何人的时候,朕还怕你说是你大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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