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卡在路边树丛里,康庆被甩得晕头转向,可是他的手臂没离开过封悦,紧紧地箍着他的身体。阿昆他们跑过来,大力开了车门,将他们拉出去。垃圾回收车里跳出一个人影,趁他们兵荒马乱的时候,冲进了山坡上的树林,阿昆喊人追过去,自己却没敢离开康庆的身边,他很怕周围会有埋伏。
康庆从车里出来,先问封悦有事没事,封悦摇了摇头,他还在惊诧之中没回过神,似乎真是吓到了。刚才他们的车查点就翻了,马路上到处都是轮胎滑过的痕迹,空气里一股橡胶的糊味。
“康哥,桂叔说让我们马上送你回去,这里不要久留,警察局那头,他会亲自交代。”阿昆安排自己的车开过来,“回去再说吧,康哥,一定查得出来。”
“查不出来,我康庆就不要在波兰街混了!”康庆当老大以来,从没这么掉过链子,他转身要拉封悦先上车。
“哎呀,”封悦的手臂被他一拉,叫出了声,他才发现封悦的脸青白一片,冷汗涔涔而下,衣服领子迅速就湿个透。
康庆脸色顿时变了:“封悦,你怎么了?”
他一手箍住封悦摇摇欲坠的,快要站不住的身体,另一只手揪住封悦的衣领,往下一扯,肩胛骨跟锁骨那里,支出拇指长一截骨头。
“别,别碰……”封悦被剧痛侵扰得魂飞魄散,他抓着康庆的手,死死地,也不肯放松,大口大口地换气,企图减轻疼痛,却无济于事。
“操他妈的!”康庆破口大骂,“等被老子找到,一刀刀剐了他们!”
阿昆他们刚刚注意里都在康庆身上,都没发现一声不响的封悦竟然伤了,顿时也紧张起来,不仅因为康庆的暴跳如雷,也因为这事儿给封雷知道,不知又要徒增多少麻烦来!
汽车在寂静的山路上朝回飞驰,迎面有警车呼啸而来,与他们的车擦肩而过。康庆放平封悦的身体,让他枕在自己腿上,见他疼得似要昏厥,从阿昆那里要了东西,给他吸了,稍微缓解。
“忍一忍,就到了,封悦,再忍忍。”说这话的时候,康庆觉得自己比封悦还疼。
去的是桂叔相熟的一家私人医院,似乎已经有人打过招呼,医生都在急救室准备好。康庆态度强硬地要医生先给封悦止疼,又叮嘱他,封悦有哮喘,小心用药之类。封悦在昏迷之前,反复跟他说:“别跟我大哥硬碰硬!千万别!”
“我知道,”康庆安慰地,用力握了握他没受伤的那只手,“你放心!”
手术室的灯亮起来的时候,阿昆才敢过来跟他说,桂叔要他回去商量。
“等封悦手术完再说。”康庆不理睬前来帮他包扎的小护士,兀自抽着烟,手撞在车窗上,割了几道口子,在流血,他都没留意。
阿昆了然地点了点头,“那我跟桂叔说。”
他跟康庆这么久,明白这人要是倔起来,没人能拉回头。他退了几步,打电话回去跟桂叔交代。桂叔因为康庆没听他的话及时回去,也很生气,“砰”地挂断电话。紧接着,封雷的电话追来了,打的是康庆私密的号码,这让阿昆无法拒绝接听。这个号码知道的人不多,封雷肯定是从桂叔那里要的,他故意拨这个号码无非就是让康庆知道,他是支会过桂叔找上他的,康庆不能不应酬。
阿昆接听:“大少您好!康哥在,您少等。”
他将电话送到康庆面前,康庆沉着脸,说:“你消息够快的啊!”
“封悦呢?”
“他在手术,肩胛骨断了。”康庆直言不讳,似乎能感受到封雷沉默的怒气,但是这吓不倒他。
封雷有那么几秒钟没说话:“我这就派人过去接封悦,你识相的,最好现在马上离开!”
“这里不是柏林道,我是否要离开,不是大少能说了算。”
康庆果断地挂了电话,扔回给阿昆。阿昆没想到康庆与封雷说话的口气如此强硬,他们互相不对付,这他心里有数,可向来表面功夫,总是做得还可以,如今是要撕破脸一样,他不禁替自己的老大担心。
不一会儿功夫,走廊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康庆抬头一看,封雷来了。
“你是怎么做老大的?”封雷走到近前,直接质问康庆。
他的态度引起康庆不的不满:“你要是做得比我好,怎么不见封悦愿意给你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