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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泽(50)+番外

作者: 冷音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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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靖云自来是个信守承诺、言出必行的人。

所以承诺了帮衬友人撮合亲事后,即便一颗心早已伤痕累累,他却仍是强耐着那椎心蚀骨的痛主动同母亲提起了齐天祤和童家小姐的事,请崔氏帮忙打探童家小姐的风评、童夫人对此事的接受程度,以及童家对男方的要求和期许,以一个朋友的身分尽心尽力地帮着齐天祤朝成家立业的心愿迈进。

──可他同母亲谈到的事儿却还不只于此。

便在崔氏因他欲帮齐天祤成好事儿的举动而习惯性地叨念起他的亲事时,往日总千方百计避开这个话题的柳靖云已然一口应承了母亲欲为他相看对象的要求……那干脆的态度让崔氏一开始还以为是自个儿听错了,却是直到再三确认后才欣喜若狂地为儿子筹谋起了择媳相看的种种事宜。

柳靖云的出身和前景都是顶尖,容姿仪表和性情为人在京中亦是出了名的无可挑剔,故这打算议亲的消息一出,自是令京畿一带无数有着适龄闺女的官宦人家趋之若鹜,也让他的亲事一时成了整个大卫上层最受人关注的话题。

可柳靖云却对此不甚上心。

在他看来,与其费心去找出一个能让他移情别恋的女子,还不如规规矩矩地找个出身相当、性情合适,且能同他相敬如宾地过完一辈子的人──便巧就在母亲开始为他挑选对象不久,性情温婉贞淑、曾被太后评价“堪为良配”的阮氏庭芳被指腹为婚的仇家三少毁婚退亲,那强忍着心碎玉成对方好事的模样让亲眼目睹的柳靖云在同病相怜之余亦起了几分欣赏,遂在一次参佛“偶遇”相谈后订了亲事,并将婚期定在了柳靖云正式接掌兵部职司以前。

柳靖云早在那夜之后便已有意无意地回避起了和齐天祤独处的机会,如今婚期又定得极赶,自然便有了更充分的理由──倒不是说他真的就这么对自己千方百计邀来做客的友人置之不理,而是尽管叙旧忆昔,他也总会让院里的下人在一旁侍候、进而避免齐天祤提出想和他“彼此抚慰”的要求……为此,齐天祤虽偶尔会欲言又止地望着他,却终究未曾多想、也终究未曾不管不顾地作出什么逾矩的事儿;而曾阔别了三年余的他们,也就这么单单以朋友的身分相安无事地度过了直到柳靖云成亲前夜的这一段日子。

当然,即便柳靖云的亲事已成了柳府众人心头的重中之重,可柳母和柳靖云都不是食言而肥的人,既已应承了帮齐天祤同童家议亲的事,便是再忙也不曾耽搁遗忘……无奈童帅虽对齐天祤十分欣赏,心有所属的童家小姐和极重门第的童夫人却无论如何不同意,自然让这门亲事还没成形便胎死腹中、就此告吹。

但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曾让齐天祤满怀期待的亲事虽落了空,可当初主动提议结亲的童帅却也因心存愧疚而替他谋了个好缺、将他调为了麾下足有四千人的杭州守备……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齐天祤的经历和品级,这杭州守备确实已是在不过于惹眼的情况下所能谋得的最好职位,故柳靖云心下虽也纠结万分,却终仍是劝说本想转入禁军以留在京城的齐天祤接受了这个位置,并透过自个儿的影响力将对方需得到任的日子定在了三个月后,一方面让友人能如愿留到他成亲后再动身、一方面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替友人暗中扫清阻碍打点铺路。

──而他们睽违三年余的相聚时光,便也在这样的忙碌中一点一点地流逝殆了尽……待到齐天祤惊觉彼此除那一夜外再不曾有过那样亲密无间的共处时,已是柳靖云成婚在即、而客居的他也因此必须搬离友人院邸改住到柳府客苑的时候了。

可他却没有进一步深想探究的机会。

作为唯一一个能令柳靖云全心信任、性命相托的朋友,齐天祤在这场婚礼之中的角色自然不会轻。尤其以男女双方的门楣和柳靖云如今已是三品大员的身分,饶是以齐天祤对一应肢体动作非比寻常的学习和理解能力,亦给那繁复的礼仪程序搞得头昏脑胀,根本没力气去思考彼此这两个多月间未能如过去那般时刻昵在一块儿的理由……就是到了婚礼当日、忧心出错丢了友人颜面的他亦将大半心思放在了诸般礼仪上,却是直到酒停宴罢、仗着一身功力解去酒意并以一双冷厉锐眸阻下一干打算闹洞房的人后,齐天祤才因接下将柳靖云从前厅护送往洞房的任务而迎来了睽违多时的独处机会……以及静下心来好生思量彼此关系的余裕。

由于宴席中总有些辞不得的酒,故离开前厅时,酒量只算一般的柳靖云颊上虽仅微染红霞,平素宁和沉静的眸光却已罩上了一层迷离雾气,走起路来更是摇摇晃晃的、直让瞧着的齐天祤捏了把冷汗,不由单臂勾揽住友人腰际让对方靠着自个儿,然后就此扶抱着将人往内院新房的方向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