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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胡同(47)

说着,毕荣又将雪卿揽进怀里,温柔抚摸,顿时觉着如此抱着他就好,这么静静拥着,过了半柱香的光景,他才语重心长地对雪卿说:“你既如此坚决,我还能说什么?顺着你便是。至于婚事,你不要跟着搀和,我自有主意,若是阿玛有话传给你,你装糊涂便是……这个你在行,如今这京城里,八面逢源,玲珑通透的,哪个能比得了你?”毕荣说着,禁不住叹气,他也说不清楚,雪卿此般作为,他是爱是恨,暂时不想,依旧坚决地告诉他:“不过,欺负你的人,我是定不会饶的。”

“你别为我操心!”雪卿听毕荣这么说,难免一惊,他不想毕荣为了自己惹麻烦,“我自己来!能有多大本事?我就不信对付不了他们的!”

“你差点命都没了,还嘴硬呢!”毕荣低头看见雪卿消瘦的脸,心被揪得一疼。

“那还不是……”雪卿想说,还不是因为你让我乱了章法。可他怕毕荣伤心,就没提,转念说,“我的命啊,比嘴还硬呢!哪是他们想要就要得了的?”

毕荣无奈捏了捏雪卿的脸:“要是真硬,就给我胖上两斤瞧瞧,你都快要给风吹走了!”

若是以往,自己这般逗这笑话儿,毕荣必是捧场大笑,如今就算他温和着双目,那里的哀愁和无奈,锐利敏感如雪卿,依旧是读得到,他心底疼着毕荣,又多少有些歉意,若非自己这糟乱的环境,也许毕荣依旧做他肆意潇洒的贝勒爷,恐这一生也不会遭遇如此挫折和委屈。

从那以后,这疙瘩似乎化解了,况且如今雪卿病着,即使相爷召他,也都有推辞的理由,但似乎相爷看透了他的心思诡计,竟是一次也没邀请过,相反,大把大把的珍贵稀有的补品药材,以相爷的名义送到“秋海堂”,这倒让雪卿有些为难了。他摸不清相爷的底,也自不会让相爷摸了自己的底,对相爷殷勤送来的东西,收着,却不用,也不在外人面前提。

胡家翻身的案子,确是给相爷压下来了,据说“三年不中”祝新棠在相爷面前也不那么吃香了。雪卿养病期间,有些交情亲密的官员,依旧会过来私访,传进不少消息。他前后一对缝儿,看来胡家翻案的事,搞不好真是姓祝的弄出来的。按理说,他一文弱书生,又是新人,没什么背景靠山,应该不会搅这浑水才是,除非有人唆使他。雪卿暗自明白了,敢情这是有人也想效仿梁爷当年的做法,想扶植起第二个彭白坊呢!

“可别说人家没靠山,”一日彭白坊的亲信们过来找乐子,对雪卿说,“他当年可是被相爷看中,要收为婿的,但是在陶荆怀里躺上瘾头,连相府千金也是看不上了呢!”

雪卿假意并不留心这种事,确是牢牢记了。陶荆的心思他看得懂,他以前恩客里不乏能耐大,心眼多,见风使舵之辈。可那样的人,对他的好是一时的,并不真把他太放在心里,大难临头各自飞,未必帮他。祝新棠说不定是个迂的,好把握使唤,就象当年那个账房的管家,不就给他玩弄得团团转?既然祝新棠为了他,连如此攀附的亲事也看不上,看来对他也是真心,就是不知道陶荆懂不懂得惜福了。

开春的时候刮大风,漫天黄沙飞舞,雪卿养得差不离,却也不轻易出门,直嫌外头脏得很。他夜里本就睡得浅,外头一有点响声都睡不着,因此院子里的人是格外留意的,怕惹得他不痛快。这晚却是一片嘈杂,他心中不爽,却也懒得起床,等人来报,果然一会儿功夫,三郎跑进来,急匆匆地说,对面“试春堂”走水了。“秋海堂”和“试春堂”隔着胡同,雪卿心里一惊,怕会牵连,连忙起身穿衣。

天气干燥,加上大风借势,火烧到天亮才停,却只剩下一堆断壁残垣。这等大事就算雪卿不去打听,消息蜂涌而来。有说是内贼为了销赃,有说外人故意纵火,又有说陶荆得罪了黑道上的扛霸子……一时众说纷纭,没人知道真相如何。好在发现得及时,据说人是没大伤亡,这倒更象是有人教训他,雪卿心里暗自琢磨,不禁叹了口气。

那晚毕荣到来,免不了一番温存,事后依偎在一处,雪卿低声问毕荣:“对面那事,可是你做的?”

毕荣狠狠亲他,“好事你不想着我,这等脏水,倒往我身上泼?”

雪卿假意生气,努着嘴,盯着他的眼看,就算他不承认,如此霸道的事,就算不是毕荣找人纵的火,也定是和他有关。这人向来吃不得亏,自己这身子又拖了这么久才好,恐他早就心中有气,只是早些时候,大抵是怕牵连到自己身上,如今过了半年多,才肯下手,为的也是撇清自己的嫌疑?不过,这人是打死不会承认,雪卿觉得自从受伤以后,毕荣是越来越难捉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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