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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善围(445)

代王妃徐氏是燕王妃的二妹、魏国公徐达之女,代王和燕王是连襟,故被建文帝第二个给削了。

同月,在云南昆明就藩的岷王朱楩被镇守在云南的西平侯沐晟指控私采银矿,与民争利等罪名,建文帝真是瞌睡遇到枕头,立刻将岷王朱楩废为庶人,圈禁福建漳州。

同月,湘王朱柏被指控私印宝钞,即将被押回京城受审问时,天性高傲的朱柏不想走哥哥们老路,被圈禁在凤阳当囚徒,干脆将全家都反锁在王府,点燃了一把火。

朱柏临死前大声笑道:“我亲眼看到很多在太祖手下获罪的大臣都不愿受辱,自杀而死,我是高皇帝的儿子,怎么能够为了求一条活路而被狱吏侮辱!我愿意自焚以证清白!”

八月,齐王朱博被控谋反,废为庶人,全家圈禁凤阳。

就这样,建文帝继位三个月,就一口气削了六个皇叔,还将一个公主降级为郡主。

一切都那么的顺利,没有一个藩王敢出兵反抗——湘王只是自焚抗议,也不敢明刀明枪的对抗朝廷军队,藩地也没有出大的乱子,而且在将庆阳公主降为庆成郡主之后,皇室成员无人敢再拿出“高祖皇帝”、或者辈分来压建文帝了。

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建文帝尝到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带来的快感,简直欲罢不能,是的,有了皇权在手,做什么都不成问题。

这就是天子,近乎于神灵,能心想事成,难怪都想当皇帝。建文帝挥舞着皇权这炳四十米的大刀,所向披靡,一时有些飘。

当皇帝其实不像皇爷爷说的那么难嘛……

建文帝并不知道、别人也不敢提醒他:刚刚上台就逼死皇叔一家人、圈禁五个皇叔、把好好的公主姑妈降级为郡主,这几乎让所有的皇族对建文帝心生畏惧,人人自危。

这个乳臭未干的侄儿太可怕了——先帝无论在前朝和后宫进行多么残酷的大清洗,几乎把一半公主们变成了寡妇,但是没有动过有老朱家血脉的人啊!

你这小子刀子不对着外人,只往自家人身上乱戳,是不是傻?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必须服你,只能接受任你宰割这个现状?

你以为我们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从庆成郡主开始,皇室那些被迫选择沉默的成员们陆续收到了来自燕王的橄榄枝——自然是纪纲通过昔日锦衣卫暗探们送出去的。

接还是不接?皇室成员们各有选择,但是都很默契的没有把燕王暗地的小动作捅出去。

建文帝削藩有了成果,胡善围在宫中也略有小成。海棠给她捎来追随范尚宫上吊自尽的王典正的遗书,从字面上看,遗书毫无破绽,但是胡善围太了解范尚宫为人了,同为受范尚宫知遇之恩,一手提拔点拨的女官,王典正和胡善围有些相似。

但是,范尚宫这个人习惯甩锅,把别人推出顶缸,她培养人才,绝对不是无私奉献。她施加的恩,背后其实有条件的,她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官员,为了保住地位而使出各种手段。

遇到这种上司,有出头的机会,也会遇到危险,危险和机会并存。就像胡善围在范尚宫手下做事时,无论是修书、印书、赐书、还是出差去西安秦王府调查刘司言之死,都是范尚宫明知危险,也毫不手软推她去做。

所以,范尚宫的手下会感恩给自己机会,但是为她而自尽殉葬,这几乎不可能。

所以,这份悲伤凄凉、宣称要追随旧上司范尚宫而去的遗书就很可疑了。

但是海棠信誓旦旦的说,“我对比过王典正平时的字迹和遗书,确认是她亲笔所写,不是仿造。”

胡善围不以为然,“自己动手写,也未必出自自愿,如果有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你写还是不写?”

海棠说道:“可是王典正悬梁自尽那夜,周围邻居都没有听见有争吵或者斗殴的动静,风平浪静的。”

胡善围想着最近的线索,突然脑子一亮,“你觉不觉得王典正之死和三年前某个宫人特别相似?”

自戕是重罪,最近几年自戕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海棠想了想,立刻说道:“以前东宫的抱琴?散布胡尚宫和当时锦衣卫副指挥使纪纲有染的那个宫女?”

胡善围点头,“是她,同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上吊、留下遗书,解释来龙去脉,这一切不可能只是巧合。”

当年抱琴是皇太孙宫的宫女,也是东宫太子妃吕氏的眼线,由于她把皇太孙和胡善围的话泄露给太子妃,被皇太孙打发到东宫去了。

之后,太子妃怨恨胡善围离间他们母子关系,借抱琴的嘴巴造谣胡善围和纪纲的绯闻,被范宫正和毛骧顺藤摸瓜、严刑拷打后,查到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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