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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善围(562)

朱瞻壑总是被父母拿来和朱瞻基比,但是他不似朱瞻基有忍者神龟般的忍功,朱瞻基从来不会正面顶撞父母长辈,永远谦逊守礼。

朱瞻壑不一样,他打小就是众星捧月般宠溺长着,大堂哥作为火种被送到云南,他在燕王府就是老大了,命运和王府一起沉浮,燕王妃越发怜惜这个二孙子。

朱瞻壑叛逆到五岁时千里走单骑,换了女装躲开父亲的追踪,现在正值七岁八岁狗都嫌的年龄,被父母一通臭骂,那里能忍?

朱瞻壑就像火山似的炸开了,此刻的他不再是朱瞻壑,而是钮钴禄·水坑。

钮钴禄·水坑质问父亲,“说我不行,父王你行你上啊,您对个下句来听听?”

汉王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啥都说不出来。

“王爷!”汉王妃忙拍抚着汉王的后背,给他顺气。

朱瞻壑一喷到底,说道:“若对的比大哥好就罢了,只是一般,岂不是自取其辱?”

一听这话,汉王刚刚被王妃疏通的气又梗塞住了。

朱瞻壑还嫌不够,“还有,父王母亲别总是拿我跟大哥比啊,大哥比我大两岁,他吃的米比我喝的粥还多,他又肯上进用功,文采比我强些实属正常,你们就不要总是怪我比他差了,我比他小,比他差就对了!输了又怎么样?我输得心安理得。”

朱瞻壑并不觉得输给一个优秀的堂哥是什么耻辱——朱瞻基是公认的文武全能,他又不是输给普通人,凭什么骂他啊!他也有自尊心,也要面子的好吧。

这话切中了汉王的痛处,来啊,互相伤害啊!

“你你你!”汉王指着儿子,气到灵魂炸裂,“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难道老二就一定要比老大差吗?多吃两年饭就什么了不起的?老子就是当老二的,功劳武艺,才学名声,样样都比老大太子要好的多!你为什么不学学老子?”

朱瞻壑回嘴道:“赢了一个走路都喘的大白胖子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我的对手和你的对手不是一个级别的,我赢了是光荣,你赢了是正常。

汉王气得差点晕过去,他跟着父皇南征北战,无数次面临绝境,都不曾这样气得几乎要崩溃。

汉王提着儿子的衣领,下了禁足令,把他关在书房,五个夫子轮流上,填鸭式教育,必须要在吟诗作对这个项目赢过朱瞻基。

朱瞻壑熬了两个月,听说胡尚宫来到京城,就住在自家隔壁,那里还坐得住?管他什么禁足令,瞅准了机会逃出汉王府,到胡宅寻求帮助。

开门,放朱瞻壑。

朱瞻壑一见胡善围,立马跑过去半蹲抱小腿,“胡尚宫救命啊,我父王要打死我。”

话音刚落,汉王府追来的人就到了胡宅接人,管事太监行了礼,说道:“世子顽劣,惊扰胡尚宫了。”

朱瞻壑说什么也不肯放手,“我不回去,整天抄诗念诗写诗,我讨厌这是湿呀干呀的,我将来又不考状元。胡尚宫,再学下去我就要被逼疯了。”

比起高冷老成的朱瞻基,朱瞻壑这一款更讨妇人喜欢,胡善围见他说的可怜,母性大发,对汉王府管事太监说道:“今天就让世子留下,明日我去汉王府拜访,顺便将他带回去。”

管事太监回王府回话,汉王夫妻立刻由怒转喜:这小子干啥啥不行,但搞关系比朱瞻基强多了,胡尚宫一来,他立马抱紧了这个三朝尚宫,和胡尚宫搞好关系,对汉王府绝对有好处。

术业有专攻,汉王夫妻再也不逼朱瞻壑写诗了。

管事太监一走,朱瞻壑立刻原地复活,“胡尚宫,阿雷姐姐,你们远道而来,我做东去秦淮河包一个画舫,请两位赏景吃饭。”

比起朱瞻基谨慎的只送到坤宁宫门口,朱瞻壑无所顾忌的诚意邀请,无疑更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

一听这话,胡善围也就罢了,阿雷兴奋的拍掌,“好啊,我早就想夜游秦淮河了。”

画舫上,阿雷盯着沿岸的景致,画舫开到朱雀桥,便闻得阵阵香气,阿雷觉得奇怪,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去,却被胡善围一把拉回来,啪的一声关上窗户。

阿雷不解,“姐姐为什么不让我看,外头好香啊,是种了什么花吗?”

过了朱雀桥往南,那一段皆是秦楼楚馆,这里的生活作息日夜颠倒,此时正值傍晚,姑娘们起床洗脸梳头上妆,因而整个河道都香气扑鼻。

胡善围担心阿雷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因而关上窗户,轻咳一声,“五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说的就是这种地方了。”

这是《琵琶行》的内容,白居易讲述在江上偶遇“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的过气名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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