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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善围(571)

永乐帝思念亡妻,公主皇子们思恋亡母,孙辈思恋祖母,气氛低沉,其余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连最活泼的皇次孙朱瞻壑也哭丧着脸,中秋家宴吃到一半,居然没有人发现今年家宴菜肴的菜色大变样,都是自己爱吃的,每张小桌的菜肴几乎不重样。

或者有人发现了,但是不想说、懒得说,或者是觉得没有必要点破,在思恋仁孝皇后的时候去赞美一个代掌后宫大权的嫔妃。

为谁辛苦为谁忙?张淑妃大失所望,心下落空。

坐在张淑妃下首的是权贤妃,权贤妃身后是占据后宫半壁江山的韩国女团,不,是朝鲜后妃们,这群藩国妃子们一个个低眉顺眼,连表情都整齐划一,素白的大圆脸,脸型比中原女子略扁平。

权贤妃肤色白皙,犹如长白山上数年不化的冰雪,因都不能施脂粉,显得眉目清淡,唇色近乎于无,有些病态美,她无疑是这群朝鲜妃子中颜色最出众的一位,后面座位的同胞们好像只是她的背景板。

权贤妃对身边服侍的宫人说道:“仁孝皇后桌上的莲子羹凉了,去换一碗热的。”

张淑妃:你神经病啊!

一听这话,一直出神的永乐帝突然醒来,端起邻桌的莲子羹尝了一口,放下,“还是权妃细心,除了月饼和酒,其余的菜都换上热的送来。”

张淑妃万万没有想到权妃会这种骚操作:权妃真是太奸了!活是我干的,人是我得罪的,怎么功劳成了她的?

她就说了一句话瞎话啊!

永乐帝看着权贤妃的目光柔和起来,“朕的皇后生前最喜欢听贤妃吹箫,以往中秋节的时候,贤妃都会献上一曲,今天虽在孝期,不能有舞乐助兴,不过权妃可以破例吹奏一曲,算是献给皇后。”

权贤妃温柔的点头,“是,皇上。”

第219章 我要这后宫大权有何用

权贤妃开始了她的表演。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听的是声,思的是情。

一曲终了,永乐帝赐权贤妃玉箫一支,然后起身去了柔仪殿——仁孝皇后的梓宫就在停放在此处。

永乐帝去陪皇后,皇室众人也就没有必要做样子了,纷纷散了。人走茶凉,到最后,盛大的中秋家宴只剩下张淑妃一人。

张淑妃对着一桌桌几乎没有怎么动过筷子的菜肴,开始反思。

仁孝皇后的葬礼,她办的好不好?

好。

中秋家宴她办的好不好?

好。

可为什么吃力不讨好?

她付出那么多,别说比不上仁孝皇后这个死人,就连权贤妃这等整日悠闲无所事事等吃等喝的闲散嫔妃都比不上。

我要这后宫大权有何用!

掌权还不到两个月,几乎把六局一司的人得罪光了,皇上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能够,真是里外不是人。

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张淑妃开始自我反省了。

同样是中秋节,一环线上的胡宅过的是其乐融融,阿雷兴奋的给胡善围讲钱塘江观潮的壮阔:

“……一个潮头打过来,就像泰山压顶似的,气势宛若游龙,就像哪吒闹海,把水里折腾得沸腾了,我和姐夫站得远远的,头发衣服还都比潮水给浇透了,很多胆大的追赶潮头,巨浪扑过来的时候,把自己绑在大树和石柱上,好几次都觉得巨浪把他们吞下去了,真是为了玩,命都不要。”

胡善围看着阿雷笑,“说的真好,就像我亲眼所见,不像某些人看着雷峰塔,只晓得说又高又大,看到太阳,也只晓得说又大又圆。”

说的就是当年她去杭州印书,沐春遭遇亲爹家暴,离家出走,跟着她去了杭州,附庸风雅买了把川金扇登塔游览,然后作诗时出了个大丑。

阿雷好奇,问:“是谁呀?”

沐春埋头吃月饼,好像不关他的事。

胡善围笑而不语。阿雷问沐春:“姐夫,姐姐说的是谁?”

沐春把月饼里的咸蛋黄抠出来给阿雷,“都老黄历了,谁还记得,吃饭吃饭。”

三人在庭院闲聊赏月,阿雷到了二更睡了,沐春抱着她去了卧房,出来的时候扭了扭肩膀,“唉,当爹之后玩不动了,以前我就是追着大潮跑的那群不要命的人。”

胡善围帮着他揉肩,“不敢赶潮,还敢打仗。”

沐春说道:“那不一样,几乎半辈子都耗在西南了,只要有需要,我就是七八十岁也要去打一场的。别说,打完这次胜仗之后,浑身神清气爽,好像年轻了几岁。”

胡善围也有同感,“我也是这样,进宫快两个月,立刻忙得脚不沾地,幸亏你回来陪着阿雷出去了,要不然我真的很难首尾两顾。可是忙虽忙,精力还能跟得上,好像回到了过去,变得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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