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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善围(689)

台下操场两万八千个幼军,就像两万八千只凶猛愚笨爱斗的大鹅,就这种水平,一千正规军能够将他们全灭。

队伍拿不出手,丢人现眼,朱瞻基安慰堂弟,“没事,慢慢来,我不急。”

我急啊!朱瞻壑已经从水坑气成了河豚,假以时日,估摸会气成海豚。

朱瞻壑说道:“臣弟建议暂缓训练他们使用火枪等兵器,以免伤到自己人,先把刀剑棍法练熟了再说。”

想到两万八千本《洪武正韵》的凄凉下场,幼军暴殄天物,朱瞻基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那现在——”朱瞻壑指着操场两万八千只大鹅互啄的热闹场面,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朱瞻基看着天色,离吃中午饭还早,“就让他们列成长队,跑到吃午饭的时候停。”

朱瞻壑问:“那下午呢?”

朱瞻基头疼,他是在权力场久经考验的皇太孙,本以为练兵很容易,练就是了,他也是熟读各种兵法的人啊,但实际操作完全不同,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但面前是朽木怎么办?

只能换人。

但永乐帝指定只要幼军,不能从军户里挑选。直到现在,朱瞻基才明白皇爷爷的良苦用心,是真心培养磨炼他。

朱瞻基一筹莫展之时,阿雷穿着男装来了。

她也是来看我笑话的?朱瞻基自尊心受挫,不过阿雷对这群互啄的大鹅毫无兴趣,只和朱瞻基打了个招呼,就把朱瞻壑带走了。

朱瞻基再遭打击,厚着脸皮跟了过去,朱瞻壑问:“你不监督他们跑步了?”

“就知道傻跑,打仗又不是比谁跑得快,我不想看了。”朱瞻基问阿雷,“你来这里做什么?”

阿雷指着朱瞻壑,“找他。”

朱瞻基后悔不该问,真是自讨苦吃。

阿雷要朱瞻壑坐下,拿出纸笔描绘他的肖像,朱瞻壑受宠若惊,“等等,我去洗个脸。”

朱瞻壑匆匆跑去梳洗打扮,朱瞻基喝醋喝到酸倒牙齿,“你为何不画我?我……没有他好看?”

阿雷说道:“你没有他长得像皇上……”

阿雷道明了具体来由,朱瞻基还是不满足,继续追问:“到底我和他谁好看?”这是他最关心的。

不管什么时代,都有“我孰与城北徐公美?”的疑问。

阿雷:“本是同根生,你们都还行,你们朱家没有几个丑的。”

朱瞻基伸出手掌,“手指头都有长短,我和二堂弟到底谁更好看?”

阿雷犹豫片刻,“说实话吗?”

朱瞻基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头,“说实话。”就像手指头生的倒刺,明知会疼,还是忍不住拔掉。

阿雷说道:“你。”

朱瞻基从小瘦到大,大病初愈的沐春也瘦,两人是同款,阿雷在家里看惯了父亲沐春的相貌,觉得朱瞻基这种面目清瘦,轮廓分明的脸更顺眼一些。

朱瞻壑洗完脸,重新束发,军中没有头油,近墨者黑,他学着幼军那些粗人的样子,往手掌呸呸吐了两口唾沫,手掌一搓,拢起头上的碎发,发髻油光可鉴。

军中也没有镜子,他对着匕首的反光,咧开嘴巴,露出全幅牙齿,检查是否镶嵌着早上吃的茴香肉馒头的残留。

朱瞻壑整理完毕,回去让阿雷好好画,却看见大堂哥一反常态,对着阿雷嘿嘿傻笑。

完了完了,皇太孙被幼军气傻了。

阿雷正要动笔,朱瞻基伸手,“我来,我丹青技艺比你稍微好一点点。”

虽说阿雷直接说他帅了,朱瞻基还是醋意难平,不想阿雷盯着堂弟看。

阿雷昨天画了半天,今天有些累,便把笔递给他,“不用画的太好,三分像即可。”

模特朱瞻壑表示没问题,“像不像无所谓,你别把我画丑就行了。”

看来无论什么时代,无论男女,美颜效果都极受欢迎。

就这样,阿雷在皇宫临时工作室开始了设计研发工作,只为满足永乐帝永远无法实现的遗憾。

七月,历时两年多的航行,郑和太监的船队回来了,大海船停在苏州太仓港,阿雷放下手头工作,去了太仓港码头,登上了大海船。

“都长成大姑娘了。”郑和太监热情接待了她,指着堆得满满的船舱,“想要什么自己拿。”

阿雷磨拳擦掌,“我得慢慢挑了,郑和太监别心疼哈。”

两人正说笑着,一个赤着上半身,脖子和头顶各戴一个金项圈、光着脚穿着裙子的昆仑奴牵着一个庞然大物从船舱里缓缓走出来,此物高贵骄傲,犹如《山海经》里记载的上古神兽,阿雷顿时看得呆了。

郑和太监说道:“这是麒麟,是麻林等诸国进贡给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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