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289)

“怎么了？”钱子衿拉了下顾林染的胳膊，光着上身在深夜的山里，寒冷有些刺骨，下意识的就抱住了双臂。

顾林染赶紧把他抱在怀里：“周大夫吧，家里还有多余的衣服吗？我弟弟冷。”

“非洲来的啊，脱成这样？！”周大夫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多余的衣服！只有我自己穿的，平时给猪接生，有点臭，怕冷就别嫌弃！”

顾林染接过了周大夫扔过来的一件外套，立刻套在了钱子衿的身上：“好点吗？”

钱子衿点了点头：“谁受伤了？”

“应该是宋谦。”顾林染又伸头看了一眼，杜梓鑫已经回房间了，坐在床沿，擦着床上那个人额头的汗。

顾林染走了进去，看见了那个人的侧脸，果然是宋谦，只听他双眼紧闭，满头都是汗，嘴里还在嘀咕着：“哥……”

顾林染心里有些惊讶，宋谦不是有个弟弟么，他在叫谁哥？难道……是在叫杜梓鑫？

“七哥，放过我哥吧……”阿让又在呢喃着。

“杜总，宋助理在说什么？”顾林染走近了问道。

“胡话。”杜梓鑫心里焦急，阿让的衣服已经让血染尽了，背上的伤深可见骨，发烧了又退，退了又烧。周大夫坚持要去村委会拿“止疼药”给他吃，杜梓鑫死活不同意。

“怎么受伤了？”顾林染又问，虽然是深夜，但他清楚的看见那件衣服分明是被染成了深色。

“我们在山里遇到劫匪，他为了救我，背后被砍伤了。”杜梓鑫说，“这里医疗条件不行，周大夫让我明天一定要去医院，可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杜梓鑫闭着眼睛靠在床头，捏着眉心，脑子里在想着明天让谁带着医生和药品过来。

顾林染没了动静，杜梓鑫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钱子衿在往阿让的伤口上敷着什么，顾林染在一边看，时不时的指一指漏了的地方。

“你们干什么？！”杜梓鑫跳了起来，想阻止钱子衿，却被顾林染拦了下来。

“杜总，紧张什么，我们是警察，又不是劫匪，还能杀人吗？！”顾林染歪着头，笑吟吟的看着杜梓鑫。

钱子衿把阿让的T恤剪开，把伤口重新包扎，轻声的说：“这个叫猪心草，可以帮助伤口快速愈合，消炎灭菌，清热镇痛。”

顾林染举起受伤的那只手，在杜梓鑫的眼前晃了晃。

“在哪可以找到这种草药？”杜梓鑫激动的问。

“这种草长的像是猪的心脏，经常被用来喂猪，石头缝里，崖壁上，树根缝隙里，有很多。”钱子衿想到之前自己趴在地上搜集了半天，装满了裤子的所有口袋，“嚼烂了敷在伤口上，很快就会好。这个残废，就是这么被我救回来的。”

杜梓鑫愣了一下，起身就要往外跑。顾林染又拦住了他：“杜总，深更半夜的，你要去哪？”

“我现在就去找，”杜梓鑫说，突然又看向钱子衿，“敷上了什么时候人能清醒？”

“我刚给他敷的，大概明天上午就能醒了，精神也会好一点。”钱子衿说完，就拉着顾林染回房间了。

“我看杜梓鑫……真的不像坏人。”钱子衿躺在床上，为了防止顾林染又突然消失，他勾住了顾林染的胳膊。

“坏人也有一两个对自己最重要的人！”顾林染闭上眼睛，手摸到了钱子衿的大腿，用手背轻轻蹭着。

“渣男也有吗？”钱子衿问。

“有啊，谁都——”顾林染突然睁开眼睛，转头看着钱子衿，“你说谁是渣男？”

“谁一脚踏两船，谁就是渣男！”钱子衿笑着，闭上了眼睛。

“是，谁有男朋友，还去相亲，谁就是渣男！”顾林染点了点头，重新躺好。

“嗯，谁明明喜欢男人，还找女朋友，谁就是渣男。”钱子衿说。

“对，谁明明知道别人有女朋友，还死缠着不放，谁就是渣男。”顾林染说。

“我没有死缠着你！”钱子衿的语气有些委屈。

“人没有，心有。”顾林染笑道，“我们俩都有。”

“唉……”钱子衿深深的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七老八十一样！”顾林染掐了一下钱子衿的大腿。

“七老八十就好了……”钱子衿说，“顾林染，不然……等我们七老八十了，我来找你，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吧？！”

顾林染沉默着，突然把钱子衿搂进怀里：“小安子，以后……别说这种话了。你说的，什么都不想，就这几天！”

“自从你他妈叫我狗子之后，好像就没再这么叫过我了！”钱子衿往外躲了躲，怕扔到顾林染的伤口。

“那你想听哪个？”顾林染在钱子衿的额头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