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菁好心提醒道:“就算你在甘州躲了几年,回到长安之后,只不过是又换了一个卢氏女等着你。”
“你这么一说我后背凉飕飕的。”裴景行打了一个寒颤,“不提这些了,反正韦胥的坑我不准备跳,明天先去摸个底,一切都等我给陇右道的军使范允麟去了信再说。”
“这位跟你沾亲吗?”
裴景行白了她一眼,“范允麟是有名的孤臣,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他家的嫁娶全都往寒门去寻,都说他是沽名钓誉之辈。”
林菁一边鼓掌一边道:“啧啧,不与人同流合污就是沽名钓誉么?小团体真可怕。”
裴景行冷笑道:“你现在可就在我裴某人的小团体里呢。”
“那一定是你误会了,如果有小团体,那也是我林某人的,望你知。”
裴景行气个倒仰,一直到两人回到军营,他都没跟林菁说一句话。
林菁照旧在大帐篷的旁边搭建自己的小帐篷,又询问过附近的水源方向,跟着火里吃了一顿午饭。
算了算,自己离开长安也有一个多月了,甘州已经下过几场大雪,周围银装素裹,更令她想家。
小时候总是盼下雪,雪过后就是年。
过年的那几天什么烦心事都不用想,不用省吃俭用,有新袄穿,有花灯看,围着火炉吃烤梨子,还能吃到姑姑做的,甜丝丝的冰糕。
把火炼和备马、驮马安置好后,她又见到裴景行的亲兵。
真没看出来,裴景行还挺粘人的。
专门伺候裴景行的亲兵足有一百多人,他的帐篷搭得最快,但他却没有进去,在外面等着林菁,见她到了,指了指里面。
“进去。”
林菁怵都不打,直接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裴景行不知道被刺激了哪根筋,跳脚道:“让你进你就进,是不是傻!”
林菁在帐篷里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我相信你啊,怎么了?”
裴景行:“啊……没什么。”悦耳,中听,通体舒服。
“再说你也打不过我。”她接着道。
“你信不信出来我打死你!”
林菁环视了一下帐篷,布置还是老样子,她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屏风后面放了一个半身高的木桶。
里面是干净的、散发着热气的清水。
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水面,那微烫的触感让身体突然泄了劲儿,林菁看着帐篷外的身影,低声道:“有心了,谢谢。”
裴景行瓮声瓮气地道:“我有事出去一趟,门口让人守住了,你……不用着急。”
“好。”
这些上层子弟真是可怕啊,林菁想道,他们若是真的想关照一个人,便一定能让人心服口服,她一个女子在这军营里有诸多不便的地方,尤其个人清洁上的事,又是在冬天。长途劳顿后的一桶热水,洗去的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精神上的压抑感。
林菁拆了发髻,脱去厚重的毡衣皮甲,解开了长袍,露出白布裹胸。
她咬着下唇,手伸到腋下解开长结,“呼”的一下,被挤平的前胸突然膨胀了起来,大坨白腻的雪肉弹了出来。
这解开束缚后的舒畅感觉,若不是还咬着唇,她一定会忍不住发出叹息声。
林菁有些恼意看着胸前。
“都束得这样紧了,怎么又变大了。”
她发育得比同龄人要早一些,因为从小练武,这发育还带来很多不便,所以林菁打心底里不想这俩玩意儿再长了。
可惜事与愿违。
十五岁少女的纤细身体,实际上有着极为傲人的曲线,那是花蕾之上最迷人的部分,也是林菁最不为人知的、带着某种甘甜的秘密。
帐篷里太冷,她身体微微颤栗,不再多想,立刻滑入木桶中,让热水完完全全覆盖自己的身体。
木桶旁边有一个木盆,热水上浮着一只瓢,地上摆放着澡豆、皂角等物,屏风上挂着一条未用过的白巾。
她仔仔细细地洗净了头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没放过身上的每一块肌肤,最后用澡豆洗好,用瓢舀了木盆里的水彻彻底底地冲洗了一遍,最后擦干身体,穿回原来的衣服。
裴景行在不远的操场指挥士兵搬入木马等训练物品,他听见主帐方向传来亲兵的声音,回头看过去。
林菁正在跟守主帐的亲兵说话。
她的心情应该很不错,脸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清透白嫩的肌肤带着水润的光泽,从小巧的鼻尖到微带粉红的耳后,无一不美好。他没想到,沐浴后的少女,有着羞煞百花的好颜色,胭脂调制不出其中万一,突然绽放在这冷峭的军营中,是梦里才有的旖旎风光。
他突然有点后悔。
应该让她夜里再过来,不让人看见,可那又……那又不太好,嗨,这叫什么事!简直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