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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21)+番外

作者: 檐上雪 阅读记录

虽是怪罪的话,言语之间满含宠溺,舒望抱拳回礼:“昭阳公主性情直爽,一片好意,舒望又怎么会介意,倒叫祁兄操心了。”

想起家中那位,祁裕抚额苦笑:“是够操心的。”

二人又多说了几句,并肩向刑部走去。

“上午翻看卷宗之时,发现柜架之上的案宗记录的仿佛都是寻常百姓或是普通官吏的犯案明细,其余官员为何都未包含在内?”舒望神情自然,好奇问道。

祁裕脚步一顿,见到他神色坦然,也未多心,“舒兄当真是心细如发,今日那处叫凌翰阁,放得都是寻常百姓及底层官吏的案史卷宗,高等官员的案宗都置于腾言阁。”

舒望不欲细问,在心底记下了这个名字。“原来还有这等讲究。”

“腾言阁有专人看管,想要进去须持盖有尚书大人印鉴的文书,看守才会放行。”祁裕表情讳莫如深,却在暗中观察舒望的神情变化。

舒望侧头正好对上祁裕审视的眼神,不动声色笑了笑,“舒某初来乍到,想是没有资格看这个级别的案宗。”

“舒兄官拜员外郎,平日里经手的都是五品以上官员的罪案,自是有机会。”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走了一段距离,此时是一天当中阳气最盛之时,前方的凌翰阁却反常得透出森森寒意,舒望在前推开一扇兽面紫檀木门,却不踏入,而是回首对祁裕笑道:“祁兄请!”

舒望笑起来的时候习惯性的眉毛上扬,剑眉英挺,一双眼却深邃得犹如古井深潭。

祁裕直直看进他的眼睛里,怔忪片刻,“舒兄的这双眼睛让祁裕极为怀念。”忆起他曾经说的与他长相相似的那位故人,舒望收起了温和的笑意,与祁裕对视良久,才吐出一句:“祁兄是个长情之人。”

刑部的庭院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风,角落里种了一棵金叶刺槐,叶片随风抖动,碎落一地斑驳的阳光。祁裕听到风吹叶动的声音,想起记忆里那人纵马提缰南征北战,最喜欢的竟然是小巧柔弱的槐花。花开之时香飘万里,他总是嘲笑那人:“这味道熏得人头疼,京中贵女成日里拿它作些酸诗,也亏得你喜欢”。而那人却总是好脾气地笑笑,仰头看着那一串串的雪白花簇随风晃动,一双眼睛深邃迷离,独自沉默半晌。

“祁兄。”舒望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庭院的那棵金叶刺愧,凝视了片刻,见他仍旧沉浸在回忆里,似乎忘了正事,不得不出声提醒。

思绪被这个声音拉扯回来,祁裕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重整了神色,对舒望笑道:“祁裕手中案子的受害者是尚书公子,陛下对此十分重视,舒兄若无其他事情,便烦劳与我一同查找牵扯的旧案卷宗,这多一人帮忙,祁裕也少出一份力,就不知舒兄肯不肯帮这个忙了。”

“索性也无事,帮个小忙又有何妨,祁兄请吧。”说着,二人一前一后走入屋内。

第17章 大婚

景阳公主大婚这天,御赐的送嫁车辆绵延京城十里,随行侍婢不时抛出红封惹来百姓哄抢,一时盛况无俩。百姓众口相传:“之子于归,百两御之,良田百亩不及红妆十里”。

嘉和帝自即位以来厉行节俭,倡导大臣俭以养德,戒除骄奢淫逸,这宫中妃嫔衣食用度都有定额,如今公主出嫁,御赐的嫁妆却罕见丰厚,其对景阳公主的疼爱程度可见一斑。

公主府中高朋满座,嘉宾满席。到了晚间,又是锣鼓喧天,礼炮轰鸣。新婚礼毕,新娘被侍女牵入洞房,留大红喜服的驸马在外挨桌敬酒。敬到昭阳公主这一桌,祁裕笑着打趣:“古人云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舒兄年纪尚轻,却已经实现了其一,实在是可喜可贺。”

昭阳端起酒杯站起来对舒望笑道:“恭贺新婚,前日差人给景阳送来一本古籍,她一个人看也是没趣,待驸马爷入了洞房之后记得拿出来研读研读,这书要二人共赏方才有趣。”看昭阳眉宇之间的狡黠神色,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正经书籍了,舒望还是礼貌谢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祁裕暗中拽了拽昭阳衣袖,嘴上笑意不减,眼神暗含警告。昭阳大喇喇地瞪他一眼,丝毫不怕他。舒望察觉到二人的小动作,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酒杯去往下一桌。

而此时,婚房里的景阳兀自摘了盖头,唤来紫苏:“驸马还没回来吗?”

白日里梳妆打扮花费了不少时间,未进主食,一天下来不由觉得饥肠辘辘。

紫苏摇头,“今日宾客较多,驸马一时半会大抵是回不来的。”

“那你去给我找点东西来吃,想吃杏仁佛手。”脑中想着美食,光那场面就让人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