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你老(25)

“快戴上！爸不冷，别把手冻红喽！”

“...嗯”

胡子白了，脸都冻的通红的他，真的不冷吗？或许她该问问自己有没有血缘关系真的那么重要吗？拿血缘设置隔膜的人是不是一直都是...她自己？

苏茉神色复杂，一直到班级门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父亲开口，上辈子一直以为所有人都抛弃自己，现在发现却是自己屏蔽了他们。这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那...我走了，你好好上课。”

“...嗯。”

苏茉心情沉重的将书包塞进书桌兀自发呆。

“果然是没断奶的孩子还需要大人背着上学。”方远安紧跟着苏茉进了教室。

“别惹我，没心情理你。”苏茉连眼神都没动一下，放在平时早和这孙子大战几百回合了。

方远安抿着唇，平时弯弯的眼睛出乎意料的狭长里面装满苏茉看不懂的隐忍与羡慕。

直到两人在一起后，一次方远安在余家吃完饭准备告辞后，余爷爷看着他的走远背影说了句“都是可怜的孩子。”苏茉才知道男朋友决口不提家人的原因。

方远安的家在隔壁胜利五队，他父亲名叫方学成。方学成是村里有名儿的二赖子，不学无术不说还总打老婆儿子。

最严重的一次把方妈妈打的满脸是血，小方远安也是鼻青脸肿。这可气坏了方远安的奶奶，老太太知道自己小儿子糊涂，但是老来得子从不狠下心管教。

看到小孙子这凄惨模样随手抄起扫地笤帚狠狠的拍打方学成“你是要气死你妈啊，瞅瞅给小安打的！心咋这么狠呢？”

方学成满身酒气也不怕他妈，一个摆手就把老太太推的一个趔趄。不顾受伤的老婆儿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后来听说，方远安的母亲跟同村的人跑了。

方学成不但没意识到错误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方远安变成了新的撒气桶。他每日东家窜西家，完全不顾方远安的死活，最后还是方远安的奶奶把他带到了大儿子家里。

方远安的大伯跟他父亲完全是两个极端，方学成偷奸耍滑油嘴滑舌而方学坤木讷寡言老实憨厚。对于收养快要饿死的小侄子一点意见也没有。

但是他大伯母就不乐意了，虽然自家还没有孩子可也犯不上替别人养孩子，碍于方奶奶的情面倒也没太苛待他。用方远安后来的话说只要给他饭吃，甩脸色什么的都不是事。

可是这种局面也只是持续到方老太太去世，那时方远安七岁。

大伯母到没有打他，只是无视他。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方远安变更加没存在感了。这也是为什么认识苏茉第一天就跟去老余家蹭饭了。

方远安这身蹭饭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他笑着传授苏茉秘诀“蹭饭除了卖萌就是要脸皮厚。”

“挺晚了小安留在吃吧！”某个被方远安蹭过饭的大婶。

“好啊！”

“......”

方远安知道那是客套话。

方学成没了老婆孩子，连老妈都走了。村里人更不待见他了，平时一起耍牌的人也被家里拘着不跟他来往。

他躺在冰凉的炕上，肚子咕噜噜的叫，烦躁的大喊“死人啊！不知道做饭！”屋里静悄悄的就剩他自己了。

方学成气的拽起枕头狠狠就摔到了地上“看不起老子是吧！操蛋的家伙！”

继母亲跟人跑了以后，方远安的爹也没了。在他心里恨不得方学成死在外头，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担心。

事不如人愿，方远安九岁的时候，他爹回来了。

谁也没想到就方学成这种人还能赚大钱。据余爷爷的话说那老小子带着新媳妇儿穿的人模狗样的衣锦还乡。

没人知道方学成出去干了什么，只听说他大手笔的甩给方学坤好几千块钱谢他大哥帮养儿子。

方学坤对他的态度并没有改变，有没有钱不都是他弟弟。方大伯母倒是乐开了花，方远安说那段时间大伯母对她比亲儿子都殷勤。

方学成在外面发了家倒是没以前那么混了，这次回来就是接方远安去城里。没想到方远安根本不为所动，宁可左邻右舍的蹭饭也不跟他爸走。

村里人都说方远安是个傻的，要搁苏茉说方远安这个选择才是最好的。毕竟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种话可不是瞎说的，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幸运。

方远安的继母倒是开心不接手这个累赘，她劝住大发雷霆的方学成善解人意的说道“孩子在他大伯家都待出感情了，要不就让他在这住着？咱们每个月给孩子寄生活费回来？”

方学成犹豫再三便同意了，说到底他心里也没多惦念这孩子。

方大伯母那就不用说了，一个小孩子能吃多少东西？那钱还不是给自己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