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差十载(23)
“我收下了,快回去吧。”
宋筱抬头,对上那双广袤似海的双瞳,咬唇小声问:“你会穿吗?”
“除非跟你见外,要不然,为何不穿?”张亦棠哭笑不得,揉揉她的头,“回去记得给手指敷药。”
“哦,我走了。”宋筱摆摆小手,一蹦一跳去往马车,临了,还冲他笑笑。
张亦棠回以淡笑,目送马车驶离,校场外是一大片晒满秸秆的庄稼地,为萧索冬日带来璀璨金黄,直到马车在秸秆地里越来越渺小,最后消失不见,张亦棠才转眸看向蔚蓝天空,一只孤鸟飞过,在萧瑟的季节尤为形单影只。
稍许,他换上一套新衣,站在帐中铜镜前,宝蓝直裾,革带镶玉,瞬间一扫沧桑,变得芝兰玉树。
男人噗嗤一笑,多年来头一次破功,被小丫头给气得,丫的,不知道军中不让穿花花绿绿的华服啊!
宋筱刚进城,被另一辆马车截住,车夫欲上前评理,宋筱摆摆手,她倒想看看对方什么路数,“先退下。”
“喏。”车夫退到一旁,目光戒备。
另一辆马车中步下一名香风女子,寒冷的天气,只着了一层阮烟罗,宋筱都替她冷。
宋筱懒洋洋趴在窗边,淡淡问道:“急匆匆拦路,敢问姑娘所谓何事?”
车夫补充,“你们可知拦下的是哪户人家的车辆?”
女子摇着罗扇走到车窗前,抬眼打量宋筱,以扇掩口道:“昨儿夜里,我们王爷呓语,念叨一宿宋大小姐的名字,啧啧,贱妾气不过,想目睹一番宋大小姐的天姿国色。”
她们口中的王爷想必是逸王了。
念叨一宿?宋筱冷嗤,逸王风流成性,会钟情于一名女子?谁信啊。
宋筱估计,她多半是跟逸王一唱一和的戏精。
“你们王爷不要脸,你是他府中侍妾吧,难怪穿的捉襟见肘,羞羞。”宋筱抬起食指蹭蹭侧脸,丢出几枚铜板,“拿去买匹布,别太寒碜了。”
“你!”女子挂不住脸面,忿忿瞪着车上的小姑娘。
“别挡路,本姑娘要去参加宫筵,若是被耽搁了,你担得起?”
女子哼道,“得意什么,一个养女!”
“大胆!”车夫怒了,撸起袖子就要揍她,管她是不是弱风扶柳的柔女子,敢羞辱相府大小姐,不是找打么。
“行了,莫与小人论长短,咱们走。”宋筱留给女子一个鄙夷的眼神,快速撂下帘子。
女子怒目马车走远,气哼哼回到王府内院,逸王站在石阶上,见她跪在地上,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顾影自怜,不免倒了胃口,“说说吧,筱儿妹妹什么反应?”
“回禀王爷……”女子抽抽搭搭,叙述起始末,期间固然添了两量油和醋,“王爷,宋大小姐为人猖狂,配不上王爷!”
她话语恳切真诚。
听了女子酸溜溜的话语,逸王笑笑,对宋筱涌出几许惦记的心思,“以后,她是这王府的女主子,你啊,还是说话当心些。”
“王爷……”真想娶她啊。
“下去吧。”
“王爷……”
“乌瑟!”男人冷目。
乌瑟不敢再忤逆男人,逸王外表温和可亲,但不代表他真的温和,恰恰相反,一旦谁触犯了他的底线,后果不堪设想,乌瑟是逸王较为宠爱的侍妾,深知他的底线在哪儿。
乌瑟悻悻回到院落,遇见坐在树下发呆的莺啼,心中本就有积火,想起莺啼自称是宋筱的姐姐,唇边泛起幽笑,上前拎起莺啼,“管家让你在院中练舞,怎么,又想偷懒?”
“没有。”莺啼赶忙摆手,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可是,人处在逆境中越是软弱,恶人便越发肆无忌惮。
之后,莺啼被乌瑟狠狠教训一顿,她负伤躲在柴房内,独自舔舐伤口,脑海中不断涌现曾经的点点滴滴。
吸吸鼻子,闭眼仰靠在草垛上,日光透过格窗射在她姣好的容颜上。
木门“咯”一声响,一抹高大身影遮蔽了日光,莺啼睁开眼,望着俊美的男子,哽咽一声,“王爷。”
逸王目光怜悯,慢慢蹲下来,掏出帕子为她擦拭,“委屈了,怎么不跟本王讲?本王已让管家训斥了乌瑟,她不会再找你麻烦,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男人缱绻的目光令莺啼心中一恍,莺啼摇摇头,“乌瑟对王爷情深意重,王爷为了奴婢不值得。”
“她被本王宠坏了,该受点惩罚,清醒清醒。”
莺啼低头不语。
温柔懂事的女人最能攻克男人冰冷的心,逸王很满意,“日后,谁在欺负你,记得告知本王,本王会替你做主。”
“多谢王爷。”通过短暂的接触,莺啼能感知逸王是个性情不定的人,此刻如同囹圄,她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