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差十载(58)
宋期得宠时,宋筱时常去宫里闲玩,见过陈凇几次,她起身福福身子,唤了句:“陈公公”。
陈凇一直觉得宋筱是活泼的性子,今日见她面露哀愁,想问一句怎么了,可话到嘴边又觉不妥,便作罢。
与裴隐闲聊几句,带人离开了。
裴隐送宋筱回府后,又去往东宫,他有皇帝亲赐的腰牌,出入宫门方便许多。
太子正在院落里练剑,见到来人收势吐气,面颊上还带着晕染开的薄红,“你怎么有空来了?”
裴隐撩袍坐在院落的石椅上,闲闲道:“来看看得了桃花运的人是不是满面红光。”
“怎么讲?”
“皇后娘娘近期会送给殿下一位美人。”
太子好笑,走近他坐下,“真是辛苦,她了事事为我操劳。”
“确定是为殿下操劳?”
太子眨下眼,“不然呢,她可是我母后。”
名义上的。
上任皇后犯了错,被降至妃位,局还是现任皇后设的,太子是上任皇后的儿子,皇帝并没因此废了他的太子之尊。
裴隐不咸不淡道:“不好奇皇后送你的女子相貌品性如何?”
“好奇害死猫。”太子令人上了茶点,两人聊了起来。
裴隐前脚刚走,皇后就派人来知会太子,说过几日会送一位美人过来。
太子笑着送传话之人离开,随后笑容一滞,面容倏然阴沉,转身面对打扫庭院的宫人时,又浮现一贯的风流笑靥。
——
景王醒来,乌瑟伤人之事败露,经过审讯,乌瑟认了罪,可景王有错在先,说出来非但不光彩,还有损景王在皇帝心中的形象,皇后为此发愁许久,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去皇帝那里告逸王的状了。不过景王什么德行,皇帝一直都知晓。
御书房内,皇帝略微尴尬地面对跪地的宋期和宋应然。
清清嗓子,亲自步下玉阶扶起父子俩。
宋期一脸严肃,避开皇帝的手,像在赌气一样,“微臣不劳陛下。”
“啧!”皇帝故意板着脸,“朕给你官复原职,别气了,气大伤身。”
宋期皮笑肉不笑,“谢陛下关心,微臣受宠若惊。”
皇帝拿手点点他,不识好歹的老匹夫,可就是拿老匹夫没办法。
又看向安静的宋应然,问道:“应然愿意重回太学吗?”
宋应然淡笑,“经此一事,草民深觉自己不适合入仕途。”
想想宋应然的身体状况,皇帝摸摸鼻子,得知景王府的人混入侍卫中报复宋应然,皇帝当时就罚了皇后和景王府一干人等,但对宋应然造成的伤害犹在。
“算朕亏欠你,说吧,想要什么补偿?”
宋应然摇头,“草民不敢,恳求陛下允许草民在皇城内开设一间私塾,教书育人。”
“朕答应便是!”皇帝爽快答应,其实在他看来,以宋应然温和的慢性子,也不适合朝野,强行留他入仕,不如赐他一片施展才华的空间,教书育人本来就是一件好事。
皇帝看向宋期,“朕的老爱卿,可愿继续辅佐朕?”
宋期:“微臣怎敢忤逆圣意。”
意思是,您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皇帝知道他有气,好脾气道:“行,那你继续做丞相吧。”
给了台阶,宋期也不端着揣着,叩首道:“谢主隆恩。”
第29章
宋氏父子走出御书房,站在视野开阔的游廊里,宋期挽了挽儿子的手臂,“应然,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是不会因为眼前的伤害一蹶不振的,伤害终究会被抚平,即便是……”
无法治愈的伤疤。
宋期有些遗憾,又有些自责,他捏捏儿子的手,径自走了。
宋应然对着父亲的背影作揖,直起腰身,腰杆笔挺,身后传来一道笑声,回头看去,是手持拂尘的陈凇。
宋应然赶忙上前,“陈公公。”
他眼底有着炯炯光晕,像是因为陈凇的出现而呈现的,掩都掩不住。
陈凇拍拍他手臂,“大公子客气了。”
他睨了一眼宋应然的面色,“身体恢复得如何?”
“无碍。”
“那就好。”陈凇颔首示意,“咱家要去宫外一趟,不知大公子是否现在出宫?若是的话,咱家顺便送你回府。”
搁在以前,宋应然一定会拒绝,这会儿笑着道谢,“劳烦陈公公了。”
“大公子总是这般客气。”
马车行至宋府门口,两人站在马车外多聊了一会儿,宋筱刚好送楚嵇出府,瞧见门前不算陌生的陈凇,微微一怔。
陈凇朝她看来,微微点头,又转头看向宋应然。
宋筱走到宋应然身边,离得较远,乖巧地等待兄长谈完事情,兄妹俩一同进府。
陈凇虽然一直与宋应然讲话,可余光却锁着宋筱,总感觉她跟某位故人很像,却又说不清哪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