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沉山色(11)

☆、眼泪

清明，陈君薇和父母一道去了郊区的墓园给先人扫墓，父亲年级大了，看见祖母墓碑竟忍不住流下眼泪，她自己一时也有些动容。

墓园的路不好走，陈君薇一家扫完墓就准备早些回家了，走了没几步陈君薇就看见了一个略微眼熟的身影，但是在父母的催促下，她也没有细究。回到车里陈君薇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肖京墨的妻子。可是，她一个人到墓园做什么。陈君薇心里一阵嘀咕。

高歌到了墓园，竟找了一圈才找到章倓的墓地。现在的墓园管理都特别到位，墓碑都被擦得干干净净，周围几颗小柏树也是活的生机勃勃。丝毫看不出地下躺着一个去世四年的男孩。

憋得久了，眼泪就来的凶一些，高歌的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她也没有哭出声，只是视线一直模糊。倒酒的时候撒了一些，高歌也不在乎。两个杯子，干红倒得满满的。她先喝了一大口说：“你说说你，这种又苦又涩的东西有什么好的，你偏偏就喜欢。喜欢喝那你就喝呀，把酒撂我这干什么，碍事。”

饺子有些泡发了，但是高歌也没有理睬，盛在碗里说：“你喜欢的饺子，明明是个南方人偏就喜欢吃饺子，那你倒是吃啊，一溜烟跑了四年。”

最后，那一壶雨花茶洒在坟前，高歌也收了眼泪说：“你儿子现在也六岁了，马上就给扔到小学里去了，和你一样又皮又笨。你也是个二十四岁的大男人了，在那边照顾好人家小姑娘。你说你造的什么孽，让人家姑娘小小年纪生了孩子，却没当几天妈妈。好了，别嫌我啰嗦，一年见不了几面，让我多叨叨几句怎么了。别担心，多多，我会照顾好他的。”

☆、反常

清明节后第一天上班，陈君薇却差点迟到，匆匆忙忙赶上电梯，却迎头遇上肖京墨。倒是肖京墨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陈君薇微微平了一下呼吸，忽然想起在墓园遇见高歌的事情。于是开口问道：

“肖总好精神，看样子假期在家里休养的还不错。”

“是还不错，就在家陪了家人，比上班是清闲一些。”

“肖总是清闲了，我清明节当天却看见肖太太一个人在墓园扫墓呢。”

电梯门开了，陈君薇比肖京墨下的早。肖京墨听见高歌去墓园的话以后就开始出神，连陈君薇后来的话都完全没有听进去。

到了办公室，秘书开始汇报一天的行程，但是肖京墨的思绪却回到了清明节那天。的确，那天的高歌有些反常。

那天肖京墨和父亲去了烈士陵园又去了郊区墓园给小妹扫墓，准备回家接高歌和多多的时候却被岳母告知多多已经接到了大院。他原想是高歌和多多一起自己去了，回了大院才知道高歌身体不适还在家。彼时，两家父母都在，他也不好撇下老人再回家看高歌。

晚上吃了晚饭，肖京墨带多多回家却发现高歌已经入睡。摸了摸高歌的头也没有发热，就想等她睡醒再看情况是不是要去医院。但是第二天高歌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只是告诉他前一天是偷懒不想去做饭才装病。肖京墨也只当她还是有些贪玩，还提出要请保姆的事情。

现在想来，高歌白天去了哪里他的确不知道。

☆、我愿意

高歌下班回家总是早于肖京墨，除非有推不开的应酬肖京墨都会按时回家吃饭。高歌会做的饭也不多但是家常菜却更合肖京墨的口味。

这天下午有些不一样，肖京墨在八点还没有回家，多多有些等不及了高歌只好先陪孩子吃了饭，又留出一部分打算等肖京墨回来给他热一热。

肖京墨的脑子有些乱，下班后在办公室一个人坐了很久。事情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他想过很多版本，或许只是去祭奠故人或许是陈君薇看错了呢。

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了，肖京墨下定了决心。与其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找高歌当面问清楚。

与往常不同肖京墨今天没有敲门，而是自己用钥匙开了门。

门开了，就看见高歌在和儿子搭积木：“今天回来好晚，是不是加班了，我也没有打电话打扰你。快点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你们吃过了吗？”

代替回答的是多多的声音：“要是等到爸爸，我和妈妈都要饿扁了，我们早都吃过了。”

肖京墨有些抱歉地抱了抱高歌，语气格外轻柔：“抱歉，我应该给你们打个电话的。没注意到时间已经晚了。”

晚上，多多睡了，肖京墨终于有机会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

“家家，过来，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高歌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依然明朗的说：“问吧，老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