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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nibal同人)【拔杯】远航(25)

作者: 4.48 阅读记录

“我准备离开芝加哥。”她说,“去Pieter Baan Centrum —— 一间研究所,在荷兰。”

“你会住在哪里?”他猜自己大概问了个傻问题。

“某一间房子里,也许能从窗户里望见乌得勒支钟楼。”

“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是啊。我也从来没有。”她停了停,“也许这次,我离开的又不是时候。”

“总有这样那样的事,人们不由自主。”

“Will,我想要告诉你,”她凝视着他的眼睛,“我曾说出于友情 ,我禁止自己去观察你,其实原因并非如此 —— 也许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 —— 把好奇心限制在合理边界的,是我的恐惧。那恐惧并不是针对于你,我猜,那只是针对于一切的无常和未定。”

这就像是站在舞台上说着早已写好的台词,一开始一切都像是无心之言,但是却有一句话一语中的,让人看到了那隐秘的帷幕的轮廓,他从她的话中第一次得知一个缘由,又或者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他还想要问她将要离开多久,是一阵子,还是更长时间,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而只是安静地听她继续讲下去,然后,几乎是突然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在这片宁静里,他看到她站在门边露出告别的表情,然后这表情在转变中凝固起来,只剩下一个不真切的微笑。

门关上了。

*

他再次来到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犯罪医院,门在他面前打开,不变的走廊向前延伸着,通往那个不变的囚室,以这里为起点,他把巨石不间歇地推上山顶、将孤舟一次次掷向未知的命运。他看到了极少有人能看到的景色,那是在山顶上俯视一望无垠的平原、在海面上仰望着湛蓝色的天空时所产生的自由,有时它来自反抗的清醒,有时又来自坦然的面对和穷尽可能的宽容。

—— 即使美景将逝,而沉重的苦役又会随之到来。

“你身上有恐惧的味道,”他曾经的导师坐在书桌后头,手指交叠着,前臂下压着一张空白的纸,像是正准备要画下什么东西。“人类最古老的情感就是恐惧,而信仰由此诞生,下午好,Will Graham。”

“下午好,Lecter博士。”

“我可不太好,你来之前才不久,一只壁虎打断了我的思想 —— 就好像是它故意在屋檐上等待着一个观察月亮轨道的人经过,好让它对着往下拉屎。[1]”

“抱歉?”

“是Chilton,”Lecter瞥了他一眼,嘴角向下,露出一个仿佛精心设计过的、假装出来的不满表情,“他在大厅里安了一台电视,定死一个宗教频道来回播放,你一走他们又会继续这么干。”

“你的律师可以同他们商量。”

“别的可以,这事他也毫无办法。次数多了,法院也被弄得心烦意乱。你看,因为你,我在这房间已经住了八年,现在倒还要遭这罪。”

“你在这里是因为你杀了人,而不是因为别的 —— 许多人因为你的残忍而死去。”

“我残忍吗?”Lecter卷起嘴角,露出一种天真的神色笑了,“那台风和地震也都是残忍的了。一场火灾里丧生的人数都远胜于在我手上丢了命的。”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让我们回到正题吧。”他知道话题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又会发展成怎样一场诡辩的把戏。

“那是你的正题,和我没多大关系。”

“你看到过野牛比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觉得你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Lecter反问。

“我只在Benjamin Raspail车上看到了他不知名的受害者,咽喉里也卡着一枚虫蛹。”

“是吗?那倒是奇了怪了,我在那只见过一颗人头。”

“是的,车里只有一颗人头。”Will承认道,斯普利特仓库内的情景再一次回到了他的眼前,那浸泡在瓶中浮肿的乳白色头颅,呆呆地看着他,嘴唇张开着,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他没跟你说点什么吗?波利克里特吞吃自己的孩子,倒还知道把头颅剩下来向世人宣讲死亡的神谕 [2]。”

“他的头告诉我他大约二十六岁,死于窒息,在那之后他才被肢解,头颅切割的位置偏高是为了掩盖绞死的痕迹,虫蛹告诉我做以上所有这些事的人是野牛比尔 —— 只有这些。他还应该被留下来说些什么别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那些功课。”

“因为你说的线索是在故意让我绕圈子。”

“那你是怎么找到那辆车子的,平白无故散个步就正好碰见了?”

“猜测你的提醒,同时避免弯路。”

“既然如此,就请不要忘记你的礼貌,要不然连弯路都不会有了。还有,Do ut des [3],记得你的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