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票证时代(71)

“实在扛不住的话，我给你们娘俩打扇。”秦吉林摸着老婆的肚子安慰。“你真的不去医院生？”

“现在医院也没有电，那些个器械都派不上用场。去医院也只能图个心理安慰，两三个助产护士，五六个孕妇。人手不够不说，那些个护士还都是没生过孩子的护士，只知道照本宣科，派不上什么用场。

上次不是给医生看过了嘛，怀的很好，顺起来应该很容易。再说你还请了林医生呢，放心吧。”

林医生是整个县城里面有名的接生医生了。之前是在省会的大医院里面做妇产科专家的，后来退休了被县城的医院返聘回来。她手上接过的小孩儿上万是有的，这也是住在一个镇子上的缘故，不然不说预约过来接生了，她的号可能都挂不上！

所以王笑笑现在一点都不担心。

话是这么说，但秦吉林还是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现在不比以前还能估算预产期了，只能等王笑笑这边发动了，再快马加鞭的去林医生村子里接人，要是刚好碰到林医生出门了怎么办？你可以预约人家接生，但是不能要求人家这段时间都不出门吧？要是赶过来的路上就生了怎么办？

一想到各种各样的可能，秦吉林嘴角都急出了一排燎泡。

征兆是凌晨来的，悄无声息。

王笑笑做了一个梦，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反正一会儿是在娘家，一会儿又像是在某个火车站，就觉得人很难受，然后猛一个惊醒，发现羊水已经破了。

“醒醒。”本以为叫的声音很大，没想到跟蚊子声似的。

好在秦吉林觉轻，蚊子声也叫醒了。

“要生了。”

“嗯。嗯？！”本来迷迷糊糊的人，脑子好似一瞬间就清醒了，整个人都从床上立了起来。秦吉林一边穿衣服一边叫醒秦老太太。

老太太上了年纪，觉少，每天早上五六点就醒了，这会儿四点多，差不多也是平常的起床时间。利索的穿上衣服，吩咐老头子去烧水，把准备好的酒精、干净棉布、剪子等东西都拿出来，再把儿媳妇扶起来走动，这会儿要多走走，等会儿生起来会比较容易。

王笑笑咬着牙左手扶墙右手扶婆婆来回走动，三步歇十步，豆大的汗从脖子上滴到衣服里，一小会儿的功夫就打湿了一大片，秦吉林已经出门去接林医生去了。

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知道还早，要慢慢等开指呢。理智上知道不能着急，但是情绪真的憋不住的暴躁，玛德，真疼！玛德，我都有孩子了，为什么又再要了一个！玛德，现在这样都是秦吉林害的，真不是个东西！玛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动静大，老二两口子也醒了，秦吉海看帮不上忙，去厨房帮忙秦老爹烧开水去了，刘燕子自觉的去煮吃的了。

不仅是大家伙儿的早餐，还有孕妇也要吃点东西了才有力气生，生孩子可是个长久战，生到最后没力气可是大忌。再说人家林医生大清早的赶过来，肯定也没吃东西，哪能让人空着肚子干活。

要不怎么说家里不能缺女人呢，这些零零碎碎，都需要个细心的人去打理。指望男人？像厨房里那两位爷，说烧水，那就真的只烧水了，那就是碗里的臭豆腐，戳一下才知道动一下。秦老太现在是没工夫，不然免不了一顿唠叨。

以前做姑娘的时候，对生孩子的了解都是电视里面看来的，一个个生产的时候叫的跟什么似的，那叫一个凄惨啊。后来自己生了才明白，玛德，电视里都是骗人的，疼的根本叫不出声好么！！！也就是前面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力气哼哼，越到后面，越是疼的让你嘴都张不开，恨不得昏死过去才好。

惨白着脸咬着牙，坚持在院子里面走了两圈。

忍忍，叫的话也只是白费力气。

再忍忍，这一波忍过去了，就有白白嫩嫩的小闺女了。

靠着对香喷喷小闺女的幻想，王笑笑又多走了两圈。

“怎么样了？还没生吧？林医生来了，赶快给她看看。开水煮了吗？东西呢？”秦吉林骑着自行车冲进院子，一着急，话就说的颠三倒四的。

林医生是自己骑自行车跟来的，一路上拼命的踩，还是跟不上秦吉林这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好在秦吉林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带着医生回去，一路还放慢了速度，知道林医生年纪大了，脸上着急，嘴里也没说出催着的话来。

看着王笑笑还挺着肚子在院子里走动，心就放下了一半。

王笑笑本来还忍得住，但是一看到老公，好像整个人就委屈了起来，眼泪哗的就流下来了。

秦吉林走上前去替换秦老太的位置，王笑笑把头埋在老公的肩膀上，虽然还是疼，但是整个人都好似有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