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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人质(88)

作者: 百代山岚 阅读记录

西西想将他盘桓在身前的胳膊移开,可稍一动作他便醒了,醒了却依旧装睡,闷闷对她说睡觉,话里带了孩子气,像被她蓦然吵醒一般烦恼不乐,西西心里亦是不悦,说被子掉了,我冷,他听了随意伸手扯过几乎要落在地毯上的被子,神色有几分不耐,呼呼盖在她身上,培土一样拍拍她脑门,然后又是头埋在她枕间闭眼熟睡。

西西不情不愿地推推他,两人都有起床气,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味道,一触即发,他惺忪睁着眼,眉宇间隐有怒气,一只抓着她的脸,闷闷不乐道,“还冷?”然后就要抱她,西西两手推开他,语气横冲直撞,“你自己睡吧。”

说完就要翻身下床,他一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拉回来,重新把被子盖好,自顾自道,“再睡会。”

“不是晚上不睡吗?”西西嘀咕一声,被他听到耳中,闭眼微微道,嘴唇翕张,“吃了点药。”

她联想到白天满地挥洒的白色药片,心里咯噔一声,没来由的酸涩,说不清是同情还是痛恨,明明他是活该罪有应得,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西西哦了一声,看着他熟睡的侧脸,不透明的暗无天日的白皙,触碰时羊脂玉一般冰凉却忽而温润,她默默收回手,睁着眼看着透明阴冷的窗外,天色微明,苍茫万家灯火的杳然时刻,万家灯火,却无一盏为她。

他睡了好久,浑浑噩噩中睁眼时看到她还在身边,睁着眼一望无垠的看着自己,眉心微蹙,心灵宛若一杯热奶,她的是他的方糖,投下就融化开,一路甜甜地踅回来。

☆、同情人

他轻轻抚着她蹙起的眉心,指腹光滑地摩挲,光洁而有弹意,好像抚着无瑕的白璧,西西眉心延展开来,冷漠地要拍落他的手,他握住不放,温和而有钳制,忽然间瞄了一眼窗外,淡淡道,“下雪了么。”

他们一齐向窗外看去,他揉揉她头发,“起来吧。”西西白他一眼,明明不是自己贪睡懒觉,他却说的好像自己为因果缘由一般。

西西和衣坐起来,晃晃脑袋,他倚在松软的枕头上见了笑,“你脑子里是装得全是水吗?”

话虽未然是嘲讽,语气却已有了打趣的嘲笑意,西西抓取枕头就扔了过去,自己跑到洗手间洗漱,他见了搂着枕头,许久空无聊赖地去了浴室,宽衣解带脱手表,躺在浴缸的豆蔻温水里酥软而冷漠地浸泡着,疲乏又刻毒。

外面,暴风雪,卧房内,温热掷地有声,都市里日夜不息的市声,泓泓然,盈盈然,平稳,低沉,于己无关,于己有关,俗世的奏鸣,孑然物外。他抚着身深深浅浅的伤疤,辽阔胸背紧峭腰胁,以往的浮艳于黄昏,过失的沉萃于午夜,俨然在很小的时候已经厌命而贪生。

困乏至极时他一手点个根烟,狠命地温和地抽着,将灰烬按在玲珑剔透的烟灰缸中,脸上露出浮光掠影的浅薄。

从未如此思念过一个人,片刻的分离宛若陌路,一想到她便灵魂淬然失落,无知已极,大幅度无知已极的悲凉。自从遇见她,万丈火焰重又升起。无限信任她,时时刻刻怀疑她,她是夜不来的黄昏,她是明不起来的清晨,让他惊骇却步莫之所从。

所谓天使与魔鬼总是被动的,相爱时是天使,相离时是魔鬼。他心里灰灰哀哀叹着气,惋着惜,簌簌从浴缸里起身,身上滴着水,旋即一刻不停地穿好衣服,一眼瞥见她站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喝着牛奶,见了他睫毛微微抖动,呃了一声,指着他湿了一片的白衬衫,很是耿直道,“你没擦干吧。”

他沉默地嗯了一声,心冷冷的又好像被猫爪挠一般,默默走进餐桌一手磨着咖啡豆,磨好后小口品着。

大雪之夜的翌晨,他捧着咖啡,苦,滑如绸缎,她喝着牛奶,甜的镇定,烈焰洒下阵阵冰霰,雨雪淋豗漓的严冬,形骸与举动完美无可挑剔,冰火两重,大堆目眩神驰的悲伤,茫茫无着落的慈爱,他静默地看着她,她是瓷一般的人,易碎,陶一般的品行,纯灵,令他一生的聚散离合都化为泡沫,抱过吻过,想抱想吻不及抱吻的都是更多。

他们坐在桌前静静看着窗外,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雪,像绣球花,飘飘绣球花不停,尽飘不停,松松,虚虚,团团的白,浩浩荡荡的快乐殷染了她,她的快乐却比不上,雪是飘的,她呆坐着,命运总是如此悲恸又乐观,用漫天的悲惨安排洪福,

早餐时他斯斯文文咬着饼,两眼幽幽望着她,眼睛杳然,深灰暗黑莫测而静谧,唇齿磨合,生酥而熟酥,熟酥至醍醐,甘心由她灌顶。表面依旧是肃静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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