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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遣楹(190)+番外

作者: 凶凶是小熊 阅读记录

他顾不上疼,连滚带爬起了身,将手中的信纸攥得更紧了些。

接着,那小内侍又小跑几步,待他气喘吁吁来至长春殿外时,却没能见到往日守着的禁军,四下张望,不见一人。踯躅片刻,他小挪几步,壮着胆子将耳朵贴去了门上,哪知脚下又是一滑,居然就这么摔进了门里。

那小内侍蹎了个头昏脑眩,待抬头时,却见了让他骇然的情形:在窗前的那张长榻上,当今圣上居然躺在新右丞的大腿上!

而且,右丞居然在为圣上剥着葡萄!

自这小内侍随楼筱彻首次进到这长春殿时,他便有个疑问:为何在这御书房中要临窗置一张长榻?

当时楼筱彻只是冷冷睨了他一眼,没能答来。

现在,见到眼前这一幕后,他好像懂了。

“看够了?”

小内侍冷汗直流,腿一软,就跪了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要么说事,要么滚。”难得闲暇,软磨硬泡厚着脸皮才与玉笙寒有了这次亲密接触,还没一盅茶的功夫,就这么被没神色的人扰了,邢夙昔心情自然一下子就差了。

玉笙寒暗递了个眼色给枕在自己腿上的那人,奈何邢夙昔装作浑若无事,双手拿着奏折,眼却一刻都不在那折子上放,一直在冲着为自己去葡萄皮的玉笙寒傻笑,连他嘴中鼓鼓囊囊塞着的那几颗草龙珠,竟也是忘了咀嚼。

见邢夙昔这幅样子,玉笙寒无奈一叹,抬手伸指揩去仰面之人嘴边的汁液。

“是是,信,陛下,密函,南边……”

“朕平生最恨人罗唣,偏是夙契缘深,成天与你们这些人处在一处。”邢夙昔一挑眉,依旧没有起身,“你啊,是时候修修闭口禅了。”

小内侍见自觉头顶有不明的目光逼来,不敢多言,心狂跳难遏,形如筛抖般跪于殿中,也不知是应还是不应声。

那小内侍只觉这殿中烟岚回合,耀目扰神,使得他分分钟要晕厥而去。

“拿过来罢。”见那内侍一副小身子骨,似霜打的嫩秧,没半点精活气,玉笙寒于心不忍,先行开了口。

听了那颇有磁性的声线入耳,小内侍打个寒噤,忙爬了起,哆哆嗦嗦前前趋近几步,将信笺双手奉上。

待邢夙昔懒散地拿过,小内侍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厢一抬头,与不巧与玉笙寒的眼接了个准,但见那人面似堆琼,目炯双星,冷貌停霜,眉间似有愁恼凝结。

那句“常棣之华,鄂不韡韡*”说的就是……右丞罢?这小内侍在这压抑时刻居然不知死活地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来。

“还不走?”邢夙昔见那内侍正傻愣着看着玉笙寒不放,心下不悦,自觉这宫人一个个都愈发没有规矩起来。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谢陛下,谢陛下。”小内侍唬了个屁流尿滚,趔趔趄趄地赶忙退了出去。

“解意,我想禅让。”见那内侍出了去,邢夙昔将手中折子一丢,将信纸展开,还没细读上书内容,突然就没头脑的说了那么一句。

“在这种情形之下?你可是疯了?”玉笙寒手一停,犹豫一会儿,将剥好皮的那颗葡萄送到了自个儿的嘴里。

“自从十年前遇见你后,我便是痼疾缠身,日日夜夜都不得好。”邢夙昔笑笑,捏了捏玉笙寒的下巴,“不过说实在的,我是有心让位……毕竟这个位置,本就不属于我。”

玉笙寒一偏头:“你还是想给……晋王?”

晋王覃烑,乃真覃晔之子,当年真覃晔还处在太子之位时,为保留自己血脉,将其子送去了老晋王那处,表面上便成了自个儿的侄子,本想着黄袍加身后再要回来,奈何造化弄人,真覃晔并没能等到他所期盼的那天。

于是后来当邢夙昔成为覃晔,老晋王薨后,覃烑就成了新晋王。

“然也,他乃不世伟器,加之这些年的历练,定能有所作为。”邢夙昔笑道,“这五年间我这个假叔父已是将罪名背得差不多了。”

玉笙寒沉默半响,葡萄也不剥了,他心下何尝不知这五年里邢夙昔在处理先帝的烂摊子,于是问道:“值得吗?”

“这些年我放浪形骸,虚生酒色,实感无趣,也不是个称职的皇帝,若能重返布衣,清净为心,与你执手欢期,也未尝不是件好事。”邢夙昔言罢,盯着玉笙寒的脸,旋又自笑道,“说不定就要重新干起以前的旧营生了,解意莫要嫌弃我才是。”

玉笙寒回看片刻:“不会。”

“不会甚么。”邢夙昔又贴了上来,伸手将玉笙寒的腰环住,头抵着他的小腹胡乱蹭了蹭,“我喜欢听你讲话,你多讲几句与我听听。”

玉笙寒觉着有些痒,僭越地回抱住了当今圣上:“那……你想听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