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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遣楹(82)+番外

作者: 凶凶是小熊 阅读记录

可是,谁都清楚,自从因为五年前立太子一事有争之后,他如今不再仅仅是个手无实权的王爷,毕竟身后为他撑腰之人是左丞钟不归。

在朝中一手遮天的那位左丞钟不归。

且不说这覃昭是不是傀儡,或是钟不归手中那枚随时可弃的棋子,以及是他野心勃勃的遮羞布,就单凭眼下朝中局势,覃昭是绝对得罪不起的一个主子。

覃昭身量高大,眼神飘浮,集了艳色绫锦在身,又配足了玉珰佩宝,晓舟珩乍一看只觉是一只乱入白鹤群中的野雉。

他身侧跟随着的那名尽显妖娆媚色的女子是覃昭所纳新宠,名唤渺渺。才进了厅,便引了众人目光,呈着桃李之颜的她身着改良的刺绣芙蓉低领衣裙,腰间没有系上腹围,取而代之的是几根银线,上松松垮垮束着一个银铃,尽显纤软腰肢,每走一步都极尽风骚,连晓舟珩都忍不住被那银铃声吸引了注意。

当晓舟珩发觉覃昭正肆无忌惮上下打量李韫琋之时,明显感觉到韩铁衣欲卸那人八块的冲动。

覃昭似并未感觉众人有异,毫不客气地坐于李韫琋身侧空席上:“倒酒倒酒。”渺渺笑着接过婢女的酒壶,腰身一扭一扭,小步挪至覃昭面前,给他的小盅满上。

李韫琋吩咐了下去,立即又有婢女为覃昭上了些吃食。待覃昭面前酒肴设毕,这时李韫琋才为他介绍了席间众人——

“王爷恕罪,佩芷并非是失约。”李韫琋向着覃昭敬酒,眼眸低垂,“只是王爷也知晓,最近庄内祸事不断,前些日子池里的鱼一夜里都翻了白肚,花圃里的花一夜也败了,有几个小厮下山的时候腿也摔断了。只是怕王爷将尊来佩芷一隅,若有个甚么闪失,佩芷一百个脑袋也赔不起的。这才听了嵩涧道人之言,请了李公子等人来庄内。”言罢冲着李终南与其身侧那位道士的坐席方向点了点头。

覃昭哦了一声,尾音拖了老长,完全没有给那边李终南开口的机会。他睥睨一扫李晓以及又坐回席上的韩铁衣,似乎都没将几人放在眼中,相反眼神只在那位葛袍道士处停了些许时候,这厢才慢悠悠道:“那佩芷怎么不去穆王府?”

此言一出,时间似乎停了一瞬,堂中灯烛似要为那一句而不明。

“王爷说笑了。”李韫琋饮尽了杯中缥酒,又将其满上,“佩芷身为当家主人,自然不能离了钱庄,劳烦王爷记挂佩芷,佩芷受之有愧,再敬王爷一杯,祝王爷……”

“钱庄离了你不行么?不是还有祝二当家吗?”覃昭捏着酒盅那手伸了一指,朝着祝离忧坐席处比划了一下,讥笑道,“本王不是记得祝氏不一直是从商的么?怎么到了这一代,就成孬-种了,家业丢了,帐算不清了,成天跟在别人身后卖-身-做-奴?”

覃昭的笑声与言语着实不堪入耳,似乎是在以践踏他人尊严为乐,祝离忧面容上俨然撕开几道裂痕,浑身也发起颤来,可还是竭力自持着,不置一言。

虽晓舟珩这几日在庄内也只堪堪见过祝离忧几次,但心下还是十分欣赏这位清秀和善的祝二当家。加之自己之前也曾听过关于家道日微的祝氏一事,与自己经历相仿,有些感同身受,现下十分想帮他解围,奈何面对的是穆王覃昭,这厢斟酌许久都没想出一套说辞来。

略略通过余光一瞥,只见李终南十分反常地盯着那头案几的渺渺,眼神不像欣赏,不似亵渎,却是有几分忧虑。

“你在看甚么?”

李终南收回目光,在案下偷偷牵了晓舟珩的手,压低声道:“我觉得她不太对。”

“怎么不对?”

“这里。”李终南指了指自己脸颊一侧,“你没觉得她那处有些暗沉么?”

“你好端端盯人家做甚。”晓舟珩微微皱眉,只觉李终南此番评头论足太过失礼,“女为悦己者容,若是为了掩去胎记也不是不可。”

“恕汀。”李终南紧了紧手上力道,正色道,“我在旁人面前,先是医者,再是男子,我既不会对除你以外之人有非分之想,亦不会失了君子之范丢你的人。”

不待晓舟珩解释,李终南又道,“那并非是胎记,而是因为胃虚而生的黑青斑。”

“胃不好就会如此?”

“一两天到也不会,只不过胃气一虚,耳鼻口目皆为之病。”李终南斜觑了一眼那铃铛,“她气虚至极,已是影响到她行走了,不论是胁息还是束腰终归是伤觔动骨一事,着实要不得。”

晓舟珩暗叹一声,微微回握住李终南那只沁出汗的手,想必这穆王也是有甚么癖好,渺渺才如此费劲心思硬让自己生了一派袅袅姿态。晓舟珩心中只觉世间不公,对女子要求甚多,这一来也便滋生了更多的扭曲极端——譬如那日的李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