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途同归(96)

“看来你们的亲子关系并不是很好，对吗？”陆铮语气还是淡淡的。

“唉，说来话长，要说这个还是怪他爸，他爸是老师，要面子，对他要求太严格，在他眼里成绩就是一切！孩子性格变成这样，全是他爸的责任！”孙母埋怨道。“孩子马上开学上高二，要分文理科，理科成绩不好，就学文科嘛！他爸非要逼着他选理科。。。”

每个失败的母亲背后总有一个更失败的父亲，两个人成天埋怨对方对孩子的教育方式不当，而不是真正地寻找解决之法，才造成了本来应该亲密无间的一家人之间产生了厚厚的隔膜。

“这是警方的尸检结果，”陆铮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结果显示，孙超在今年5-6月期间缺失了左侧肾脏，而其他两名死者身上也有类似的特征！也就是说，孙超的那次离家出走很可能和这件事有关，这对警方这次的侦破很重要！请您一定要好好回忆，不要放过哪怕一点细节！”

“缺。。。缺失什么？”孙母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医院不是说是因为停电及系统故障导致呼吸机不工作了吗？”

“孙超的死亡原因确切地说，是因为医院在抢救过程中，不了解他本身的身体情况而造成用药剂量失误引起的急性肾衰竭！”顾言他在一旁补充道，“这是医院的失误，但是就孙超缺失人体器官一案，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线索，否则还会有人继续受害！”

“缺失。。。肾脏？我儿子他。。。”孙母喃喃自语了一句，突然崩溃大哭，“啊啊啊。。。我可怜的儿啊！！！”

过了许久，孙母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了一点，

“孙超母亲，您先平复一下心情，我能去孙超的房间里顺便看看吗？”顾言他见孙母对儿子的了解甚少，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提议去孙超房间找找线索。

孙母点点头。

陆铮在一旁轻声安慰，心下后悔没把于甜甜带来，好歹她一小姑娘，还能说会道的，尤其是对待阿姨级别的人物，肯定比自己有经验。

顾言他走进孙超的房间，一进门就感觉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房间终年拉着厚厚的窗帘，据孙母说他不喜欢阳光，一见阳关就心情焦躁不能集中注意力，书桌上堆着厚厚的几摞子参考书和复习资料，一眼望去都是数理化方面的，这才高一而已，可见孙超父亲平时对儿子的期望值有多高，可是对于孙超来说，来自父母的压力并没有转变为动力，而是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这么一堆理科参考资料中间，夹着一本小说，它的存在有些和周遭格格不入，引起了顾言他的注意。小说封面是深蓝色的背景中央挂着一轮温暖的圆月，两个人在月色下相拥而泣，顾言他抽出这本书，封面上一行大字：《最后的告别》[美]玛丽莎。莫斯。

顾言他翻开书，扉页上用钢笔写着两行小字，第一行写着：“向死而生----只有真正地接近死亡，才能体会生的意义，生命的升华亦是如此。”第二行写着：“奉献既升华，死亡既新生。”

字体清隽遒劲，内容却触目惊人！是什么人在向一个患有抑郁症的未成年人灌输这种观念，无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都其心可诛！

顾言他将书放进证物袋，又在孙超房间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再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之处。

这时，“咔哒”一声，孙家的门锁响了，孙超的父亲回来了，刚一进门，就看见家里多了两位陌生人，孙母见着丈夫，本来已经渐渐平稳的情绪突然失控，冲上去哭喊着厮打着孙父，孙父一动不动地任妻子厮打，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等孙母稍微平静下来，孙父很客气地问明来意，在知道了实情之后，他摘了眼镜擦了擦镜片，表情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戴上眼镜，恢复如常。

顾言他和陆铮见状，也不便久留，遂起身告辞。

“哎。。。”从孙家出来，顾言他长叹了一口气，“幸福的家庭都有相似的幸福，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啊！”

“也不能这么说。”陆铮边打开车门边说道，“人生很大一部分的不幸其实都是人自找的，人生在世，心态最重要，一辈子什么事儿都可能遇上，要相信任何坏事最后都会变好，如果还没有变好，那就是还没有到最后。”

顾言他坐到了驾驶座，冲陆铮竖了个大拇指，“我就说嘛，我家陆小铮心态最好了！”

“恩。。。”陆铮应了一声，指了指顾言他手里的证物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