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格(46)

“是啊。”秦佑冰在副驾驶上搭腔，“你老师油多得没地方烧。”

“那你下去啊。”方迟尧呛他，“多你一个多一百多斤呢。”

“真会说话。”秦佑冰说。

秦佑冰没让他送到门口，送到小区外，他下来把小黎牵回家。

送人到家，阿青把他留了一会儿，谈了谈孩子的事。

“他现在的学校每年学费都几万，马上第二个又要出生了，我们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阿青一脸愁苦，“这孩子还是见了生人不会说话，我们跟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的。”

“还好。”秦佑冰想着这孩子见到方迟尧的反应，说，“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说话，可能心情好就说了。”

“那谁知道他心情好不好啊。”阿青叹了口气，“他考试的成绩也不错，所以我就想着，这马上也上了一年了，是不是该把他送到普通学校去了。”

两人商量这事花了点时间，直到手机响了一声，秦佑冰低头看了一眼。

方迟尧发来的。

—还回来说一声，我在等你

“那我先回去了。”秦佑冰先告别。

“行。”阿青朝他挤出一个笑来，“今天谢谢你了。”

“哪里的话。”

秦佑冰出门之后，一眼瞄过去没看见他那辆车，给方迟尧拨过去一个电话。

“出来了？”方迟尧那边放着劲爆的音乐，很吵闹。

“你人在哪？”秦佑冰问。

“广场这边。”方迟尧的声音在背景音的扰乱下显得很嘈杂，“你出了小区后往左边走。”

秦佑冰举着电话往左边一瞄，果然看见在众多大妈中，一个鹤立鸡群的身影。

他穿得非常正经，正跟着音乐学几个大妈的动作，乍一眼看过去非常不协调。但很快，他就能跟她们一起跳了。

秦佑冰竟然觉得没有一丝违和，甚至有点想跟他一起去试试。

他走到方迟尧背后，伸脚踢了踢他干净的西装裤脚。

方迟尧回过头来，见是他，笑：“快跟我一起。”

“滚滚滚。”秦佑冰拨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蹲在地上，“继续。”

方迟尧听他的话，开始跟着前边几位大妈们一起舞动起来，肢体动作竟然非常协调。

秦佑冰举着手机，在录视频。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音箱声音巨大，方迟尧动作滑稽地跟着扭腰，转圈的时候，还朝他眨了眨眼。

秦佑冰边笑边给他拍了下来，然后果断发微博。

@吃什么药起来嗨：看我发现了一个什么绝世小可爱

[视频]

方迟尧回头朝他笑的那下，秦佑冰下意识把手机往下放了放，没拍进去。

秦佑冰觉得这人这种搔首弄姿的动作只能他自己一个人看。

他拍完了，蹲在地上看着方迟尧的背影，微微出神。

高中他俩一直住一个宿舍。

他俩是属于男生宿舍里的一股清流，连冬天都坚持天天洗澡。

零下几度的晚上，每回方迟尧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秦佑冰肯定抓住时机，把自己刚洗的手往方迟尧还没穿上衣的背上狠狠一拍——

“让我给你传递爱的热量！”

方迟尧被冰得一哆嗦，然后猛地一转身，伸手就往他上衣下摆里钻。

秦佑冰笑着躲开，被他从后背一把抱住，手已经摸到腹肌上了。

“哇，身材不错啊。”方迟尧还会夸一句。

秦佑冰手上流氓不过他，嘴上不能骚不过：“往下摸会发现更好。”

然而每回方迟尧试探着要往下摸的时候，秦佑冰自己就先扛不住了——

他怕露怯了。

“你蹲这想啥？”方迟尧跳完了，也蹲到他面前来。

秦佑冰面前忽然出现一张脸，他猛地回过神来，吼：“你要吓死我啊！”

“……谁吓谁啊到底。”方迟尧一脸无辜。

“跳完了？”秦佑冰极力掩饰自己狂奔的心跳，站起身，“走吧。”

方迟尧顿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起身跟着他走。

“你今晚打算怎么说？”车上，秦佑冰问他。

“就那么说啊。”方迟尧不甚在意，“说不小心被她撞见了。”

“不小心？”秦佑冰笑他，“挺不情愿的。”

“虽然她是出于好意，但是扒我底细还是挺不礼貌的吧。”方迟尧顿了顿，忽然问，“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

“自我情绪调节不错。”秦佑冰淡淡说，“心态还算好。”

“那就好。”

一路无言。

车子慢慢拐进秦佑冰小区，停了下来。

方迟尧偏头给他解安全带，注意到秦佑冰一直盯着前方，似乎在走神。

“想什么？”他问。

秦佑冰转头注视着他。

啪嗒一声，安全带解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