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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着大山出来了(15)

至于那位店主颜桢?他一头扎进西厢的某个厢房,据说是去厨房整治一顿大餐了。

方振邦和邱小玲对视一眼,又都撇开头。

——他们其实不是很熟。

大家一起沉默着。

气氛谜の怪异。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颜桢托着个起码一米见方的大木盘,上面摆着有七八个碗盘,每一个里面都是一道精心烹调的菜肴或者果品米饭,还有一个酒壶,一只大的酒盏。

下一秒,方振邦和邱小玲就像被弹簧弹起似的,直接跳到了一旁。

他俩能看出来,这位店主眼里压根就没有他们,满心都是蔺阳锋,所以这些精致的菜肴,当然也跟他们一毛钱的关系没有。

也没见颜桢怎么动作,手里的大木盘就瞬间消失,与此同时,大木盘上的碗盘则都出现在那张石桌上。

只见中间有一头去了头的大鱼,足足有快一米长,鱼鳞全都去掉,鱼皮上开了花刀,整条鱼似乎是被滚油炸过,原本嫩白的鱼肉变得金黄,十分焦脆的模样,鲜香扑鼻。

围绕着这条大鱼,有三个大盘,全都是精心炮制的烤肉,一盘是由什么动物的尾巴去皮毛后切成段卤成,每一段都有手腕粗细,上面皮肉均匀,可堪一啃;一个大盘里是不同品种的生鱼片,大概总有十八种,站占据东南西各个方位,每一种鱼都聚成数朵花形,有粉红有莹白,互相配合,鲜亮得很;还有一盘则是一只烤腿,也不知是出自什么动物,焦香扑面,让人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接下来还有两只中碗,一只里面是爆炒某种兽耳;一只里面是细长韭菜但并不是韭菜,而是祝馀,清炒而上;还有一个大的汤碗,里面盛着整只类似鹌鹑的鸟类熬制的清汤。另外有一个直径有半臂长的竹筒,里面放满了清蒸的五彩米,把竹筒盖一揭开,顿时香浓到了极点。

可以说每一道菜肴都相当吸引人,而且每一道都隐约带着一些怪异。

方振邦抽了抽鼻子,就觉得一股热流从丹田那里涌上来,浑身充满了力气,邱小玲倒是没感觉到丹田不丹田的,不过同样是闻到香味后就产生一种很饱的感觉,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多吸了。

当然,最惊讶的还是蔺阳锋。

在颜桢出来的刹那,他的目光就死死盯在餐盘上,心里充满了惊异——这些菜用的材料,竟然都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异兽异草,每一种里面,都充满了纯净的灵气!现在拥有灵气的东西太少了,他消受不了不纯净的东西,以至于一直饿着,饿着,饿……饿了这么多年后,他只在必须出手的时候可以得到一些灵气纯净的食物,让他能获得一些补给,至于吃饱?从来没有过。

蔺阳锋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一直在那些食物上,里面充满了贪婪,似乎蠢蠢欲动,要冲过来把所有的食物全都抢走!

颜桢留意到了蔺阳锋的眼神,眼里顿时盛满了心疼。

“快来吃,都是你的。”他眨了眨眼,想了想,决定配合失忆的蛋崽,顺毛撸,“那个,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蔺阳锋在颜桢话音落下的瞬间已经出现在石桌旁,颜桢赶紧递给他筷子,又拿酒壶给他倒了一酒盏饮品。

酒壶里是白(gao)树汁,没有酒味,样子像是红漆状的甜汤,闻起来味道很甘美。

蔺阳锋拿着筷子,深吸一口气:“我叫蔺阳锋,你可以叫我蔺队。”之后,他的筷子飞舞,桌面上几乎只能看见筷影重重,每个盘子里的东西都在飞速减少。

首先是两个中碗被飞速清空,紧接着大碗里的清汤下去了三分之一,接着是整条大鱼被拎起来,好像只被舔了一口,就连肉带鱼骨全都消失,清汤再下去三分之一,同时竹筒里五彩米消失一半,一酒盏的白树汁被喝光……颜桢眼疾手快,立马就给补上,还有另两个大盘,也急速被什么东西吞了似的,在清盘的同一时刻,所有碗盘都好像被洗过似的什么也没有。

蔺阳锋的动作终于停下来,手里拿着杯盏,喝完最后一口白树汁,之后小小打了个嗝,脸上的暴戾神色淡化了一点点,眼神里也透着一丝餍足。

颜桢清澈好听的声音响起:“蔺队,吃好了吗?”

蔺阳锋慢吞吞地拿起饭前颜桢给他的那些水果,一边啃,一边“嗯”了一声。

是饱了,自从他出生以后,就从来没有这么饱过。甚至这些食物让他隐隐有点熟悉感,似乎其中有一两样是他曾经吃过的,可那记忆也非常遥远了,或许是来自他非常小的时候,算是他记忆里最美好的食物之一。所以这一顿下来,不仅是他的四肢百骸里,肌肉的活力增加了不少,同时,那种如影随形、无数年都始终存在的疲惫感,也仿佛被驱逐了一些,让他腐朽虚弱的身体,从内而外地焕发出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