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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君问柳(月迷津渡外传)(56)+番外

瞎子坐了一会儿,起身回到院子中,摸索着将泡好的豆子放进磨子中,道:“归雪,开工啦。”

一匹原本是白色,现在已经分不清颜色的老马立刻踱了过来,它在前面拉,瞎子在后面推,归雪突然不拉了,鼻子里哼哼地发出了亲腻的撒娇声,瞎子呆呆地站在了那里,有脚步声慢慢地走近。

隔了一会儿,瞎子突然轻叹了一声,道:“别哭了,眼泪滴进磨子里去,豆腐就酸了。”

黑衣人流着泪轻轻抚摸着瞎子的眼睛,问:“你说过喜欢我的相貌,如今你看不见了,还喜欢我吗?”

“喜欢的。”

“为什么?”

瞎子笑了,道:“因为喜欢啊,因为你是亦裕,我是谢问柳。”

亦裕与谢问柳并肩坐在黑夜的星空下,亦裕看着在暗色里飞舞的萤火虫,道:“如果我不是北国的君主,我们就是这个村子一对磨豆腐的人,你会不会更喜欢。”

“你喜欢的,我都支持。”

“可是我想知道你喜欢的。”

“其实……能待在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欢。”

“问柳……”

“嗯?”

“其实……不管你是当将军还是当磨豆腐的,我都喜欢。”

冬日之后,总是春天,北国的春天也许来得较晚,可总归会来。满山遍野的蒲公英被春风一吹,漫天的飞絮,远处传来牧童的短笛声,清脆悠扬,暖色霁光下有寻常人家,茅屋蓠舍。

尾声

五六月间的南国已经微有热意,皇宫里一个赤脚的年轻人躺在椅中一边咬着手中的葡萄串,一边看着书,突然门外有人报皇上到。他慌忙丢了手中的书,却依然翘着二郎腿吃着葡萄。

亦仁进来,微笑道:“展亭,在做什么呢?”

椅中的年轻人不高兴地道:“我都说让你去看看大夫,脑子就是不行,明明看到我在做什么,还愣是问我在做什么。”

亦仁被他一通抢白,也不生气,仍然温柔地道:“你觉得无聊吗,不如我教你认字吧!”

“不要,吃吃喝喝才不无聊,识字做什么?”

“你过去可是个大才子。”

“那我现在怎么不是了呢?”

亦仁嗯了一声,有一点讨好地说:“我们不谈这个,来,让我抱抱你有没有重一点!”他说也不顾陆展亭拼命反抗将他抱在怀中,然后将头埋在他的颈脖,隔了一会儿,陆展亭只好无奈地道:“你到底要不要教我识字?”

亦仁微微一笑,道好啊,然后还是将陆展亭搂在怀中,握着他的手在宣纸写了展亭两个字,笑道:“这两个字叫展亭,是你的名字。”

陆展亭半垂着眼道:“可是昨天你明明说这两个字叫亦仁。”

亦仁一愣,见他不高兴,只好道:“是,是,是叫亦仁,我写错了!”

陆展亭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道:“你到底识不识字?”

亦仁轻叹了一口气,握着他的手又写了亦仁两字,然后道:“这两个字叫展亭。”

陆展亭闷声不吭。

沈海远在门外咳嗽了一声,亦仁淡淡地道:“进来!”

“圣上,北国送来公函。”

亦仁接过来拆开来一看,随即叹息道:“唉,这十七弟居然想向我求救,可是他不知展亭已经失忆了,我上哪再去给他找一个神医呢?”他说着眼光瞥了一眼低头握笔的陆展亭,道:“展亭,你要是恢复记忆就好了,你还记得一个叫谢问柳的年轻人吗,他的眼睛被剑气伤了,他现在在庄家,想请你过去救治,十七弟还拿三座城池来换,可惜了,我挺喜欢那个年轻人的,我好像记得你也挺喜欢他的。”

陆展亭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我累了,要休息。”他说着就离开了亦仁,爬上了榻,亦仁连声道:“那你睡,我不打搅你了。”等他一走,陆展亭立刻爬了起来,拿出一块布,抓了几件衣服,换上太监的服装,从窗户爬出去,一路小跑出了宫,一声口哨,一匹黑色的骏马便扬蹄而来,他一翻身上了马,立刻消失在东北方向。

从宫门口现出两个人影,沈海远哼道:“早知道他装失忆,偏圣上有这个耐心和他假戏真演。”

亦仁看着他的方向微微一笑,掏出一份公函,笑道:“去吧,好好保护他,快去快回,另外把这份公函带给亦裕,就说他登基我不曾送过贺礼,如今这三座城池就算我补送给他的贺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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