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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迷津渡(54)+番外

陆展亭是前所未有的热情,一夜缠绵。亦仁天不亮就要离开,陆展亭仿佛疲倦之极,以至于亦仁在他耳边温柔地道别,他也没有反应。

亦仁虽然一夜无眠,却显得精神奕奕,宗布郭等在朝堂外,见了亦仁过来,连忙行礼。

「王爷,您让办的那件事,我已经很有眉目了,您要不要听听?」宗布郭陪着笑道。

亦仁抿唇一笑,没有给任何答复,脚步轻快地从他身旁走过,留下了宗布郭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

他批了几个奏折,突然见沈海远面色凝重地进来,便放下了未批,笑问:「海远。什么事?」

沈海远沉吟了一下,道:「王爷,大理寺报,皇太后的案已经查清了。」

「哦?」亦仁淡淡地道:「是个什么结论呢?」

沈海远神色有一点古怪地道:「陆展亭承认是他用针不妥,导致皇太后精神错乱,自缢而亡。」

他这话一出口,见到了平生中唯一一次亦仁震惊、慌乱的表情,他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沈海远清了清嗓子,低头道:「是他自愿的,而且李侗也没有对他用刑。」他半天没有等到亦仁的反应,不由得抬头偷瞧,见亦仁居然又神色如常地朱批起奏章。

沈海远跟了亦仁近十年,对他的性子了若指掌,于是立于案下不吭声。

等到亦仁将奏章批复完毕,起身走出门去,他才跟在亦仁身后随他而去。

亦仁与往常一样直接去了天牢,却没有跟平常一样走近陆展亭,而是站于牢房外。沈海远进去将沉睡的陆展亭拍醒,陆展亭揉着睡眼,打着呵欠转过身来。

亦仁看着他,微笑道:「展亭,听说你跟大理寺卿开了一个玩笑。」

陆展亭微笑了一下,挨着牢房的墙盘腿坐下,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认为这个玩笑开得不好,你是不是要跟大理寺卿澄清一下?」亦仁坐在沈海远拿过来的椅子上,缓缓地道。

陆展亭打了个哈欠,衔了根草,侧脸看着亦仁,淡淡地道:「这个玩笑固然不好,难道你要我开玩笑说皇太后是你派人杀的么?」

亦仁微笑道:「我倒觉得这个玩笑比你那个要好!比较像玩笑一点。」

陆展亭抽出嘴里的草根,转过头,看着他良久,道:「皇太后难道不是你杀的吗?」

「何以见得她是我杀的,慈宁宫不是有八宗亲王镇守,三百个皇家侍卫包围保护着吗?」亦仁微微一笑。

「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固然是一种遗憾,可要想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这见与不见,都在皇太后的心里。」陆展亭一字字地重复道。

亦仁轻笑了一下,道:「这不是一句宽慰的话么,生离固然是一种遗憾,可与已故的人夜夜相见,不是心中念想所至么?」

陆展亭看了亦仁良久,见他始终神色如常,咬了咬嘴唇,道:「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是魏国皇后所作,这位皇后色衰爱弛,被曹丕一匹白绫赐死。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说的是唐明皇杨贵妃,这位贵妃也是被白绫赐死。」

「你早知皇太后喜读《乐府题解》,对这两首乐府曲词熟之又熟,就故意让王守仁诱导于她,你不但是杀了她,而且你是当着皇后与八宗亲王,当着三百个皇家侍卫的面杀了她!」

亦仁微垂双眼,良久不语,片刻才抬,看着陆展亭温柔地道:「你想多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将这件事处理好,不会有任何改变!」他说完也不等陆展亭发表意见,就起身走出去。

亦仁与沈海远没有走多远,就撞上了大理寺卿李侗,亦仁微笑道:「李大人,正要找你呢!」

李侗连忙满面堆笑地给亦仁行了个礼,道:「王爷,我也正要给您报备呢!」他凑前为难道:「陆展亭刚刚招认了罪,八宗亲王那里闹腾得厉害,有几位王爷也说既然抓着了罪魁祸首,就不能再关着皇后与八宗亲王,您看?」

亦仁一笑,道:「那我们去瞧瞧?」

「好,好!」李侗大喜,跟着亦仁往慈宁宫而去。

慈宁宫外面站满了铁甲军,李侗看着那些锃亮的枪头,心里一阵发栗,硬着头皮从那分开的枪头里穿过。

刚踏进慈宁宫,一个杯状物迎面飞来,李侗连忙弯腰躲过,他闪过那个飞物,忽然想起后面站的是亦仁,吓了一跳,想要站起身挡着也已经来不及了。

亦仁只是轻描淡写地接过了那个飞物,只见八宗亲王正在大殿里发脾气,他吼道:「你们简直没有王法了,敢无缘无故关着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