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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挞(22)

叮叮当当椅子一顿响,陆之州跟二胖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孟婴宁旁边。

人到齐,陆之桓开始招呼着服务生走菜。

孟婴宁早上东西吃得急,又遇到陆语嫣这么个纠缠不休的神经病演了一场,劳心劳力了的,现在闲下来开始优哉游哉吃东西。

陆之州偶尔侧头跟她说两句话,开开玩笑,问了她几句闲事。

孟婴宁本来以为太久没见,不知道说什么好会尴尬,但男人极其会聊天,很容易就找到话题抛给她,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聊了没一会儿,以前的感觉也回来了。

吃得差不多,她开始跟他聊工作上的事情。

“我们那个主编太烦人了,”孟婴宁咬着筷子尖儿,皱着眉,一脸不高兴,“原本都定下来的主题了,他一句话说说就改了,倒霉的就是我们。”

“真的,整整三周,一天休假都没有,熬得我眼睛都快瞎了。”

“而且特别特别龟毛,我一篇采访稿改了六遍,六遍,就是一个标点符号表达的语气不行了都得退回来重新改。”

她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跟亲近的人抱怨最近发生的事情。

下午的阳光透过包厢窗户照进来,又被浅白的窗纱过滤了一层,温温柔柔挂在她身上。

她整个人看起来明媚又活泼。

陆之州极有耐心地听着,忽而长出口气,侧头看着她,眼神里有种老父亲的沧桑,笑着叹道:“我们婴宁也长大了。”

孟婴宁被他这语气弄得有点不自在:“本来也不是小孩儿,我都二十四了。”

陈妄安静地靠在椅背里,淡淡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仰着头,对着那人笑得眼睛弯弯,乖巧又讨人喜欢。

跟他独处的时候,她的排斥和躲避向来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在陆之州面前,她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陈妄想起她柔软触碰着他心脏的手。

以及吐字时轻佻勾人,又软又嗲的一把嗓子。

他指尖微动,掸掉了一截烟灰,眯起眼。

是长大了。

陈妄推开椅子起身,无声走出了包厢。

二楼全是大包,走廊里没什么人,廊灯的光线昏黄柔和,他背靠着墙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抽出烟盒来,又翻出火机,垂头。

包厢门被打开,陈妄一边点烟一边侧了下头。

孟婴宁回手关上包厢门,仰着脑袋。

火机的火苗舔着香烟前端,男人低垂着头,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漆黑幽深的眸里映出微弱暗火。

陈妄点着了,垂手,将火机收回口袋,吐出口烟来,淡声:“出来干什么。”

浓烈的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很快笼罩。

孟婴宁被呛得皱着眉,捏着鼻子咳了两声:“看看你。”

陈妄一顿。

他没动,静了几秒,隔着烟垂眸看着她,半晌,懒懒一笑:“看我干什么。”

他低哑开口,嗓音很沙,“怎么不接着跟你的心上人聊天儿?”

第十一章

陈妄这烟很呛。

孟婴宁对这个不了解,只知道酒有度数,不知道烟是不是也有,如果有的话,这呛人程度也是烟里的老白干了。

她捂着鼻子咳嗽,又退了两步,离那团烟远了点儿,根本没注意他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声音又低,走廊窗半开着,外面车流鼎沸,混着滴滴叭叭的喇叭声钻进来,孟婴宁有几个字没听清,拉开了距离才问:“跟谁聊天?”

男人看了她一眼,把烟掐了,直起身往前两步,抬手将窗子拉得大开。

夏天里滚烫的风呼呼地灌进来,烟雾被吹散了大半。

陈妄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不知道她是真没听清还是装傻。

也不想细究。

陈妄认识孟婴宁那会儿,她跟陆之州已经很熟了。

初见时,他就揪了揪她的呆毛,就给小孩儿惹得呜呜咽咽地哭,怎么都不停,还是等着陆之州从英语补习班回来。

陆之州那会儿也才十二三岁,半大小少年放下书包跑过去,蹲下身来看着坐在石板床上的小孩儿,温声问:“宁宁怎么了?”

小孟婴宁哭得直打嗝,仰着小脸,话都说不清:“哥哥,哥哥……我要被抓走了……”

少年陆之州给她抹眼泪:“宁宁不会被抓走的,不哭了啊。”

见有人给她撑腰,孟婴宁也不憋着了,哭得更放肆了:“宁宁太难受了……我要吃棉花糖才能——嗝,不哭呜呜呜……”

“……”

真是没见过这么娇气的小孩儿。

陈妄当时不耐烦的想。

最后陆之州领着她去小卖部买了一大堆各种颜色的小动物棉花糖才终于好了,小孩儿嘴里塞满了糖,肉嘟嘟的腮帮子鼓鼓的,叽叽喳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