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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挞(92)

她昨天一猛子扎在了南墙上,撞了个头破血流结结实实,撞得五脏六腑跟着震着疼。

在他说了那些话后,就连看见他都让人难堪得想要落荒而逃。

自作多情的事情再不敢想了。

她深吸口气,晃了晃脑袋,往街口走。

走到一半,陆之桓的电话打过来:“狐狸!我到了!下班了没!”

“已经出来了,你在街口等我。”

陆之桓这人平时看着缺心眼,做朋友还是相当细致靠谱没得说,昨天电话打过来察觉到她不对,半个小时后人已经到她家楼下了。

一进门看见孟婴宁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吓了一跳,当即炸毛。

不过孟婴宁不说,他也没刨根问底问下去,只说明天等她下班带她出去玩。

孟婴宁也不想一个人呆着。

她想起之前答应陈妄的,他伤好这段时间要每天去他家里帮他换药,一时间又想提醒他要记得。

想法刚飘过去,又被她给拽回来,孟婴宁使劲儿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提醒自己心里有点数。

太长久的喜欢,想要一朝一夕彻底抛弃掉是很难的事情。

还是之前的那家酒吧,二楼尽头倒数第二个包厢,孟婴宁和陆之桓到的时候里面已经不少人了。

有几个熟面孔,还有一个是上次那位聊得挺开心的粉衬衫,叫易什么的,孟婴宁忘了。

一看见她进来,粉衬衫眼睛亮了亮,跟她打招呼。

酒过三巡,孟婴宁也来了兴致,不至于醉,却明显感觉到脑神经活跃起来,人比平时要兴奋一些。

都说酒是好东西,孟婴宁这会儿觉得真的挺有道理的,至少那些难过的,不堪的情绪被酒精刺激着,然后短暂的麻痹掉了。

像是有人递过来了一把钥匙,拧开了锁,那些忍耐着装作若无其事被藏在深处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地从牢笼里逃脱了,叫嚣着往脑海里钻。

不想思考,也不想压抑。

她单手撑着桌边儿站起来,倾身过去拿放在那头的伏特加酒瓶子,拿回来以后发现已经空了。

她皱着眉转过头来,不满地嚷嚷:“陆之桓!我要酒!”

陆之桓拍桌:“要!要他妈的!”

服务生拿着酒推门进来,孟婴宁从沙发上站起来跑到门口,开开心心地接过来。

她回到沙发那边儿坐下,看着粉衬衫把酒倒满。

他拿了两个杯子,一个大一个小,两个里面装了不同的酒,伏特加倒进炸弹杯,男人手指捏着杯口,悬在大一圈儿的那杯啤酒上方,松了手。

啪嗒一声响被周围轰隆隆的背景音掩盖,酒液混合在一起,然后沿着杯口溢出来,哗啦啦淌在桌面上。

孟婴宁单手撑着脑袋,歪着头,迷蒙着眼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深水炸弹,”粉衬衫侧头,酒杯往她面前推了推,“尝尝味道?”

孟婴宁来了兴致,接过来喝了两口。

冰凉酒液在口腔里蔓延,滑过喉管,刺激得舌尖发麻,脑袋都有点儿热。

她又喝了两口,被陆之桓拦了拦:“狐狸,这个尝尝味儿就行了。”

孟婴宁被拦住了,抬起头来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不撒手:“我要喝这个。”

陆之桓叹了口气,酒杯递给她:“行,喝,我陪你喝。”

“我不要你陪我,男人都是王八蛋,我要年年,”孟婴宁不开心地说,“我要年年陪我。”

“我他妈哪敢叫她,她看见你这样不得杀了我,”陆之桓无奈地说,“我管不了你,我让陈妄哥来了。”

孟婴宁咬着玻璃杯杯沿,那上面转圈儿有一层砂糖,甜甜的。

“我不要他,”她扫他一眼,眼神很无情:“你是很该死。”

“……”

陆之桓原本的想法挺简单的,心情不好,出来喝一顿就好了,人生在世有什么是一顿酒过不去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但是从刚刚开始,他觉得孟婴宁状态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

小姑娘咕咚咕咚把手里一杯酒全喝了,动作豪迈得让陆之桓胆颤心惊,她刚刚已经喝了不少,这会儿眼角发红,抿着唇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重新靠回到沙发里。

耳边音乐声和骰子声混到一起,有人在唱很吵的歌,震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她晚上没吃东西,酒精烧得胃特别热,包厢里空调开得足,手臂又有些冷。

孟婴宁站起身来,推门出去,沿着走廊熟门熟路摸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浇上来,热度降了不上,孟婴宁单手撑着池边,另一只手掌心捧着水,一下一下往眼睛上拍。

水流冰凉,进眼睛里的感觉很涩,冷冷的。

然后有另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溢出来,她吸了吸鼻子,不断不断地捧起水来冲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