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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情动一场(29)

作者: 江子越 阅读记录

连哭都哭得这样小心翼翼。

他不禁叹息,伸手将她齿印深深的下唇解救出来,哑声道:“哭出来吧,没人听到,我保证。”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具有安抚性,情绪便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先是猫叫一样的、细细一声呜咽,随后压抑着的、撕裂般的哭声渐渐溢出来,她哭得浑身都在抖,手指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紧紧地抓着他衣服的一角。

她像溺水者,彷徨无助,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这一根浮木。

这一场大哭宣泄掉她所有委屈,也几乎掏走她所有精力,到最后,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继续伏在蒋池州怀里抽噎。

蒋池州碰了碰她的眼皮,因为哭得太久,薄如蝉翼的皮肤上浮现出几缕血丝,蒋池州嘴唇在眼皮上贴了贴,怕她疼,蜻蜓点水一掠而过。

“我总算相信女人是水做的了,”他喃喃道,“怪不得这么多眼泪流。”

阮软闭着眼睛,忽然,边抽噎边断断续续说:“我不、不喜欢冉盈盈……”

她的话逐渐多了起来,蒋池州知道她不是在说给他听,只默不作声听着,给她足够的空间发泄。

“她长得漂、漂亮,性格讨喜,那、又怎么样,我还是、还是不喜欢她……”

“我不想和她聊天,不、不想和她睡同一张床……”

“不想要当她的妹妹……”

“不想听她张口闭口就是顾星源……”

“不想听她……”

……提起蒋池州。

最后一句自动没了声息,她手里还攥着蒋池州的衣角,因为缺氧而暂停运转的脑细胞恢复了理智,适时截住后面几个字。

急促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缓,肩膀停止了颤动,她心防全无地被蒋池州圈住,就像赤身裸体躺在他怀里。

她偏了下头,微红的耳朵埋进他胸口。

“还不喜欢什么?”蒋池州见她平静下来,低声开口,“索性都说出来,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阮软却什么也不愿再说了,久哭之后衬得她声音越发的哑:“暂时没有不喜欢的了。”

她听到蒋池州心脏很重地跳了下:“这样啊,那就好。”

他搂着她站起来,夜已经很深了,山间夜晚的温度总是湿冷湿冷的,无孔不入地闯进肺腑,于是说出来的话都似乎带着冰霜:“走吧,我送你回去。”

阮软躺在属于蒋池州的床上,心狂跳不止。

然而蒋池州却紧接着关掉了大灯,只留下床头一盏小夜灯,昏黄光线下,他久久看了阮软一眼,说:“早点休息,晚安”,随后带上了门。

房间顿时陷入一片寂静,阮软没去想冉盈盈等不到她回去会做些什么,也没去想时不时扰她入梦的顾星源。

她阖上双眸,睡意袭来,最后一个念头随着意识逐渐模糊——

说到底是她先拉住了蒋池州的衣角,他是她的浮木,是她的救星,独独不是她能够停留的港湾。

*

第二天,冉盈盈见了阮软,竟没问她去了哪里,反倒朝她扬起了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容。

瞧见她身后的蒋池州,那点笑意就自动过渡成暧昧了。

阮软昨晚刚在背后讲了人家许多坏话,这会儿见了本人便格外心虚,目光与她交错而过,侧身拉住了蒋池州的手。

蒋池州正和旁人谈事,顿时自然地低下头,在阮软颊边落下一枚轻吻:“早上好,宝贝儿。”

说完,他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和那人谈论方才的话题。

那人许是第一次见到阮软,不清楚他们之间纠结不清的关系,挑眉调侃道:“蒋老板,一大清早的就秀恩爱?”

蒋池州闻言只勾了勾嘴角,说:“情之所至。”

这四个字他拿捏出了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搭配他那张俊朗无匹的面容,简直是行走欢场的人形杀器。

哪怕明知道蒋池州是在做戏,和满嘴花言巧语的花花公子没什么不同,阮软却还是悸动了一瞬。

蒋池州边聊边给她拿了碟小蛋糕,阮软如今已经学会了自觉地在他身边坐下,小口尝着奶油的香甜,听他们谈着她听不懂的话题。

没过多久,突然有几个人快速地往返前厅和后院,看样子神神秘秘的,阮软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不过,不愿惹是生非的本能压过了好奇心,她吃完了蛋糕,便去逗一旁鱼缸里的鱼。

那鱼还小得很,一丁点儿动静就吓得到处游窜,阮软和它们玩得兴起,竟不自觉笑了出声。

那笑声不像一般少女清脆,以沙哑为底蕴,涂了点冷性感的颜色。

蒋池州寻声一偏头,恰好撞见她唇边那抹笑容。

他早过了少年初识情爱的年纪,但此时此景,脑海里无可避免地浮想起一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