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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紫夺朱(17)

「死……当时不死,总归後面也死了吧。」

洛川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正是,想想殿下如此爱斤斤斤计较,怎麽肯吃了这麽个大亏。」

胡侍读好像倒没有细听他的话,只把眼光落在那个筒子道:「他若是没有被东家灭口,也会後悔吧,日也悔,夜也悔,几千个日子後悔下去,不死也死了。元林又何需动手杀他,他只要当作从未与他相识就好了。」

他抬眼看著洛川寻一门心思要把边上竹签往筒子里放,淡淡地道:「所以,你最好别这样,元林就是这种人,他若回头……你便与他後会无期。」

洛川寻哦了一声抬起头,见胡侍读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道:「喂,若不是你说这个情人死了,我还当他是你咧。」

胡侍读轻轻嗯了一声,一脸痛苦地道:「正是不才区区在下。」

洛川寻哎呀大叫了一声,手里的竹签掉了一桌子,道:「真是……你?」

他想起胡侍读似乎很了解元林,对他各种细节几乎有了如指掌的感觉。那确实就像是一个情人,不用太过费心,就会自然而然地了解对方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个想法。

可是元林的态度却找不到丝毫蛛丝马迹,假如他们真的曾经是一对爱到可以生死与共的情人,那对胡侍读的打击是多麽大啊,天天见面,却形同他人。

洛川寻同情地看著胡侍读不停抽搐的脸,突然胡侍读哎哟的一声抱著自己的肚子笑得前仰後伏,他边笑边结结巴巴地道:「这种鬼话你也信,你也不想想元林是何许人也,他会为谁生为谁死?」

他笑得连连拍桌子,道:「我知道元林为什麽对你有好感了,你这种看起来胡涂,细看明白,但再细看却仍是胡涂得一塌糊涂的人,也算表里如一了。」

洛川寻才知道他被胡侍读给耍了,愣了半晌,才温和地道:「不是胡侍读就好。」

胡侍读一时半会儿倒摸不准他心里想什麽,还未开口,外面有一个穿黄色锦衣的少年窜了进来,将怀里的棉筒子往桌上一摆,神气活现地道:「我弄了一个新玩意,你们要不要尝尝。」

「十九殿下。」

那少年听洛川寻称呼,便转脸一笑,道:「阿寻,你要不要尝尝我的新玩意。」

洛川寻总归年少,见元英满脸自得,便有些期待他到底弄了个什麽出来。

元英拿来三个碗,从棉筒子里整整倒了三碗冰渣子出来,拿起勺子往碗上一放,笑道:「尝尝吧。」

洛川寻与胡侍读看著那雪花花的冰渣子均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胡侍读连扇子都不摇了,指著面前的冰渣子,道:「这秋冬的日子,你还觉得不够凉快,非要吃冰?」

元英率先舀了勺在嘴里,看他的眼睛一忽儿圆睁,一忽儿细眯,倒像那勺冰渣子吃出了百味。

洛川寻半信半疑,与胡侍读一起舀了一勺冰渣子放入嘴里,立时那冰寒之气把二人冻得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如何?」元英吐出冻得通红的舌头问。

洛川寻大著舌头,道:「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冻过头,我觉得吃到最後竟觉得甜。」

胡侍读也点头道:「这冰渣子确是别有滋味。」

元英得意地道:「这不叫冰渣子,我另给取了个名。」

胡侍读又挖了一勺在嘴里,道:「叫啥?」

元英勾了勾手,两人凑近,只听他细声细气地道:「就叫,太子殿下。」

他话一说完,胡侍读一口冰全数都喷到了元英的脸上,洛川寻心里暗道,以後绝不在胡侍读吃东西的时候与他讲话。

元英气得连连跺脚,大声骂胡侍读就是个狼心狗肺的。

洛川寻慌忙拿汗巾过来替十九殿下洗脸,听见他破口大骂,心想这元氏的皇子怎麽个个都这麽爱计较。

胡侍读似乎早被骂皮实了,摇著扇子,喝著茶,倒跟听小曲似的。

他们正闹成一团,阿德总管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他也不去瞧胡侍读与洛川寻,只对著元英行了一礼,道:「十九殿下,太後娘娘驾到,太子让您去见驾。」

元英收起了刚才的泼态,只随意问了一声,道:「祖母带来了谁?」

「有贾贵妃,陈氏嬷嬷,大内侍卫总管司徒大人,御笔朱喜。」阿德一一道。

元英哦了一声,淡淡地道:「太子殿下有没有跟你说什麽?」

阿德恭敬地道:「殿下只让奴催殿下见驾。」

阿德退去了,胡侍读皱著眉,道:「这贾贵妃是陈塘江人氏,其父是陈塘令贾敏,此人清高,不属於任何权党,大内侍卫总管司徒平也是一个平直之人,只御笔朱喜,昨晚才见过,这人有一些才情,但也好高骛远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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