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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奴(63)

这一仗整整打了一天一夜,等二天朝阳升起的时候,昨天突厥骑兵来时乌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仿佛都成了南柯一梦。

察尔汗战死,纳尔海却在部下的护送下逃了出去。亦非带领部队趁胜追击,亦仁则意犹末尽的从城楼上下来。

「你那么爱打仗,做什么不自己下去!」我开口道。

亦仁微笑道:「因为我在战场上不如亦非,我在战场上只能是一个谋士,成不了一个将军!」

我一咧嘴,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亦仁已经向前走了几步,听到我这句讽刺,回转头来笑道:「因为我是一个帝王,就该明白,什么是自己胜任的。」

我咂了咂嘴,差使别人去做事倒确实是亦仁的强项。

我跟在亦仁的背后,一前一后回了王府。亦容带着人微笑着出来迎接,见了亦仁的面便万福道:「皇妹恭贺皇上旗开得胜!」

亦仁微笑着说了一声平身,大家都是疲惫至极,自然各自回屋歇息。我却偏偏跟在亦仁的身后,他的走狗,我的师兄想要拦住我,却被亦仁阻止了。

「小秋一直跟着,莫非是想要与我谈话。」

亦仁微笑着推门而入。

「不是!」我找了一张椅子,大剌剌地坐在上面。

师兄连忙将亦仁的床榻铺好,伸手扶着亦仁躺下,好像他不知道他是一头一张嘴就会开口吃人的狼,倒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白兔似的,我呕。

「亦仁!」我大声喊道。

师兄的脸黑得发青,亦仁摆了摆手,半闭着眼睛道:「你又没话跟我说,跑我房间里来做什么,快回去吧,亦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我想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亦非勾结上了,却还装模作样的让我去跟亦非为敌。

想到他害得我如此,就恨得咬牙切齿,于是谄媚地笑道:「奴才这是想来表几句仰慕之词。

「皇上天纵英姿,尤其表现在唱戏上,要是真的去唱戏,保准会是金陵一等一的红牌。

「只是戏子只唱一台戏,皇上却能一连唱上几十年,只怕哪个戏子都要自愧不如,堪得亘古宇宙,古往今来,独天得厚第一戏子。」

师兄黑着脸喃喃道:「他又犯病了。」

我不去理会他,翘起大拇指眉开眼笑地道:「难怪皇上的皇帝老爹给您取名艺人,那是大大地有先见之明。」

亦仁一听,微笑道:「让他在这儿说个够吧,他存心来找碴,我先睡一会儿……」然后轻轻叹息了一声,很小声地道:「他跟展亭倒是有一点像。」

「是么!」我冷冷一笑。

「那我接着说,你与亦非只怕早就结成同盟了吧!」

亦仁笑道:「对突厥,皇子中,只有我与亦非是战派!」

他慢慢地坐起来,道:「我们这几年为了诱四处为家的突厥南下聚而歼之,不知道想了多少法子。」

我一声冷笑,道:「若非我当年受你之命,去烧亦非的火器,我还真当你们心心相印呢!」

师兄气道:「你知道什么,那根本就不是……」

亦仁伸手阻止了师兄的话,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郑伯克段于鄢,我若是存心加害于亦非,无需让你去烧火器……」

他拂了拂身上的衣服,淡淡地道:「相反只要这批火器在亦非的手里……不用我动手,他就能死上好几次。」

我心中一动,脊背一阵发凉,他只要将亦非私藏军器的事,知会给那个六亲不认的老皇帝就好了。

我腰一松,倒在椅背上,亦仁又躺了下去,含糊地道:「濛濛,亦非当初对你的处置是正确的……」

我一愣再想要细听,他似乎睡了。

我又嗨了一声,道:「郑伯克段于鄢,快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冷笑一声,道:「你们刚刚勾结害死了自己的一个兄弟,倒还睡得着。」

亦仁微睁开了眼,道:「我没想过要他死……我很不想让他死,亦非也是。我也不想当郑伯,亦非给过他警示,我也给过他警示……」

我大声打断道:

「你算了吧,惺惺作态!你心里是希望他上当的对不对,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你不想当郑伯,但郑伯就是帝王!」

亦仁呻吟了一声,扶着头有气无力地对他忠诚的走狗道:「赶快把小秋送亦非那儿去,跟他说我实在吃不消……」

师兄沉着脸,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拎着我的衣领将我丢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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