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樱代又一次惊呆了。
他手活儿这么好的嘛?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温宇刨完皮,将纸篓归位,他坐回去,抬手拍了一下温禾的脑袋。
“吃饭不要吧唧嘴。”
温禾“唔”了一声,动静立刻小了很多。
温宇莞尔,在她的小脑袋上抚摸了几下,遂往沙发上一仰,咬了一口苹果,又腾出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忽然抬眸,发现樱代在看他。
好像看了很久的样子。
“不够?”他问:“这边儿还有饭,蛙蛙没动过。”
“啊不不不,够了够了。”樱代连忙摆手:“你就吃苹果啊?”
“饮食习惯不一样。”温宇说:“过七点了不进淀粉。”
“哇你真自律。”樱代说:“难怪身材那么好。”
“你今天马屁拍的有点多啊。”温宇将手机扔进口袋,冷不丁笑了起来。
“没办法,衣食父母嘛!”樱代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节目组后来有没有给你们说法?”温宇问:“升降台是怎么坏的?查出原因了吗?”
“好像是因为少了几个零件。”樱代咬着叉子说:“器材那边儿没对接好吧,检查的时候粗心了,大概是,节目组反正赔钱了。”
“就赔了钱?”
“赔了不少呢。”樱代居然有点儿兴奋:“够我买房子付首付了!”
“没追究责任到人么?”温宇皱了皱眉。
“没有吧,这种事哪里能查得出来。”樱代说:“算啦。”
“彩排的时候没事,偏偏到正式演出的时候出事。”温宇冷笑一声:“他们心里没数?”
“其实是谁大家心里清楚。”樱代说:“真的查就是拉个人出来顶罪而已,最后还是赔钱呀?那浪费那个时间做什么,有这功夫我不知道接了多少通告了。”
温宇望着她,忽而淡笑,摇了摇头:“歪理一套一套的。”
“这是我的人生哲学,你懂个捶捶!”
温禾吃完了饭,把空空如也的饭碗递到温宇跟前儿,居然一粒米也没剩,她略带了点求表扬的骄傲表情,温宇失笑,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人来疯。”
他起身去洗碗,樱代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五十。
“春晚春晚!”她说:“哎,你们俩是回去还是留在这儿一起看春晚鸭?”
“吃完饭就赶人,有你这么当东道主的么?”温宇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出来。
“我没赶人啊!”樱代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我巴不得你们不走呢……”
温禾忽然从沙发上跳下来,蹦到床边,把小靴子一脱,麻利的爬上了病床。
“哎?”樱代笑出了声,心领神会的把床尾的被子拖过来:“来来来,一起一起。”
温宇还在洗手间里收拾:“我没开车来,外边儿冷,蛙蛙到点要睡觉,明天再走吧,我刚才在便利店也买了洗漱用品——”他推门而出,一抬眼就看见床上成团的抱着两个人,一边蠕动一边用白色的病号褥子把自己裹得只剩脖子和脑袋,满脸都是兴奋的褶子。
“你们……”温宇被这奇景震慑住了,居然一时间找不到评价的词汇:“你们俩……”
樱代说:“快搬凳子来看春晚!”
温宇:“……你俩不挤吗?”
”暖和!”樱代说:“你要不要加入!”
“……不用了。”温宇毅然拒绝:“幼稚。”
他搬了张椅子到床边儿,勉强跟那两个家伙并排视角了,樱代对温禾说:“哎你吃不吃开心果?”
温禾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的点头。
“我去拿!”樱代兴奋的掀被子下床。
“你别下床!”温宇看她又要折腾,喝止道:“开心果在哪儿?我来拿。”
“沙发最右边儿。”樱代颐气指使温天王干活:“哎还有牛肉干儿,杏仁酥。”
“要拿什么一次性说完。”
“那再把薯片给我一袋!”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整点倒计时,温宇坐回椅子上,两手交叠搁在身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春晚开始了。
伴随着喜庆的音乐声响起,床上的两个姑娘激动的乱扭,也不知道在激动个啥,温宇有点儿哭笑不得。
病房里热闹非凡,温宇却破天荒的觉得心底一片宁静安详,仿佛有什么东西将心底凹陷下去的缺口给填实了,不会再觉得没着没落的。
他安然垂眸,嘴唇忽然碰到了一个人的手。
樱代捻着一粒剥好的开心果放在他跟前儿,眼睛还盯着电视屏幕:“吃啊。”
温宇愣了两秒。
他下意识的想说“七点以后不进食”,但鬼使神差的将这句话咽了回去,微微张开嘴,将那粒开心果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