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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态心动(66)+番外

闻言,被窝里的姚宗也像意识到什么似的,身体猛地一抖,无声地掀开盖在头上的被子,有些瑟缩而不安地望向江橙颖。

江橙颖看着兄妹二人,轻轻点头:“嗯,看到了。”

她看到那上面分明写着,姚宗,21岁,性别……男。

第三十一章 你是天使吗?

生而为人,我们从呱呱坠地那一刻开始,究竟是睁眼来感受定义这个世界的,还是被既有的秩序和规则来定义的?

或许从绵长悠远的远古开始,当人们学会依照生理特征将人分类,当“男”和“女”成为语言中重要的组成并拥有自己的文字形式,人类将自己放在一张巨大的棋盘上,扮演着非黑即白的棋子,一出生就拥有了既定的位置。

然而以精神和意志支撑着血肉之躯并非普通的棋子。自从降临在棋盒里,就存在着这样一些棋子:他们身为黑子,却与生俱来地认为自己应当身处在白子阵营,亦或相反。

可棋盘的秩序不能打乱、黑白的定义无法动摇,要么将自己变成白色进入那个阵营,要么抱持着内心的挣扎继续作为黑子在棋盘上活下去。

无论哪一种选择,被其他固守己见的棋子得知你灵魂颜色都并非一件快乐的事情。

“我是跨性别者。”姚宗闭上眼睛,心一横,对江橙颖坦白道,“生理是男性,心理认同……是女性。”

“是先天的。”

是先天的,不是所谓性别认知障碍,是生而拥有的自我认知。他们不想用“疾病”和“障碍”向这个世界妥协,她无非是拥有着和既定秩序不同的出厂设置,只是穿错了外衣的棋子。

吕庄声音低沉,像是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记忆中从小宗的第一句“哥哥,我是女孩子,你不可以这样凶我”那天开始,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无法和同龄的男孩子产生相同的性别认知,也无法获得别人对她的性别认同。

他问姚宗,为什么不愿意去上学?

她说,为什么她们能成群结伴地拉手进入洗手间,而我不能一起去?为什么我不能和她们一样穿裙子?

一想到这些,上学就成为了一件痛苦的事情。

“姚妈妈,我想小宗可能不适合在我们这里上学,他情况特殊,其他孩子的言语也会对他产生一定刺激。”

“小宗宁愿等到大家都回家以后进女厕所,也不愿意去男厕所。”

“我们没有办法为了这一个孩子就……”

“我们就不能……做些什么吗?”他问母亲,眼睁睁地看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和不甘,无奈地将妹妹带回家自己教育,从此姚宗除了考试再也没去过学校。

江橙颖听着吕庄的话,轻轻点头,眼中平静无波,却是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姚宗睁开眼望着她,嗫嚅着:“橙子姐,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

她贪得无厌,曾经迫切地想得到家人以外的认同。但除了家人,她几乎没有见过多少和善的眼神。

怀疑打量,恶意揣度,不怀好意地讽刺,毫无教养地嘲笑总是让她本就挣扎的内心遍体凌伤。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她只是想做一个女孩子罢了。

内心早熟的姚宗在家里人面前始终像个孩子一样耍宝卖萌,心底却始终被一片阴翳遮盖。

直到有一天,那里透过了一束灿烂的光。

M大新生报到那天,她办好入学手续在校园里闲逛,反正不住学校,也没有像其他新生一样带着大包小包被学长学姐招呼着往宿舍楼走,一个人几乎快把学校的犄角旮旯走遍了。

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不知道是哪个学院的旧楼还没拆,楼前斑斑驳驳地矮墙和楼上密密麻麻爬山虎的形成一幅别致的景色。

正往前走,突然听见头顶一声惊叹。抬头看过去,发现矮墙上坐着一个玲珑的女生在玩手游,穿了一条亚麻裙,仿佛和墙垣融为一体。

两人目光相对的瞬间,她看见那个女生的眼神变了变。

是不是打扰到别人了?姚宗心下一惊,转身就要走,可随即被墙上的女生叫住,她笑意温柔如春风,声音动听悦耳,让她险些移不开视线:“哎,小美女!书包拉链没拉上哦!”

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那天她没有穿裙子,一身运动休闲风,头发剪短只戴了顶帽子,新生报到时也没人怀疑“姚宗档案上写的是男生”的事实。

可墙上的少女却脱口而出“小美女”,着实让她心底一惊。她一边拉上半开的书包拉链,一边压低帽檐落荒而逃,没敢回头看那个女生,却把她的模样记得很深。

她是第一个看见“姚宗”这个人灵魂色彩的人,她无意间的话给了“姚宗”最想要的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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