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惊华(65)+番外
即墨愈发无奈,这都一千多岁的妖了,泛起傻来,竟也是这般幼稚。
看即墨无甚反应,言聿似不甘心般,伸出爪子就捏向即墨白皙的脸庞,欲捏出一个最灿烂的笑来。
即墨见状,立即躲开,已经倾身向前的言聿一个不稳,扑倒在地。
“诗诗,碰你一下怎么了,作甚这么大反应?!”语气满含幽怨。
即墨:“……”
“这凌虚阁,南兮姑娘住得可还习惯?”人未至声先到,正在梳妆的南兮对这位闯自己“闺房”的公子的大胆作为,丝毫不意外。
“尚可。”
只要远离萧玥的那些莺莺燕燕,住在哪里都好。
萧玥笑了,走到南兮身后,躬下身凑到南兮耳边,看着镜中的美人,忍不住感叹:“当真是个妙人!”
南兮没有说话。
萧玥直起身子,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抬臂顺了顺南兮的如缎青丝,爱不释手。
南兮搁下木梳,眉宇间似有一丝不悦:“萧少爷,”请你自重。
萧玥眼底笑意更浓:“你放心,在你打心底里接受我之前,我不会对你如何。”话落抽回手,“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下,今后……我唤你兮儿如何?”
“少爷自便。”
“那走吧,我们一起用早膳!”
南兮系好发带,站起来随萧玥出阁。
这是她第一次正视他,紫衣加身,面若桃花,手里总是摇着一把折扇,举手投足间,自成风流色。
左相也不在府中,萧玥暂为一家之主,过得比之前更是恣意。
自打南兮入府以来,萧玥没有一天不跟南兮黏在一起,南兮开始还催促他多打理家事,习惯他的闲散后,便也懒得多说一言。
他不打理,自有人替他打理。
除此之外,萧府还多了一条律令,律令一下,南院的凌虚阁,便成了萧玥那些莺莺燕燕的禁地。
如今已入夏,在这里这么久以来,南兮隔三差五地就会给季未岚写信,季未岚也每次都回,南兮次次看过回信后,却对季未岚关心问候的话语一盖不予回复,无人知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个月以来,这已经是季未岚第十八次问南兮何时才能回来。
南兮将信纸焚毁,思索着这次该如何给季未岚回信,奈何心中莫名烦乱,越想越是没有头绪,索性带上笔墨纸砚,移步去了凌虚亭。
正值黄昏,云开雨霁,落日有晴。
南兮看着如此盛景,不觉间便恍了神。
“兮儿,在写什么?”萧玥突然从南兮身后冒出来,南兮不着痕迹地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宣纸,淡淡答道:“凌虚亭风光甚好,身在此境中,想赋诗一首。”
萧玥闻言大笑,绕着偌大的亭子转了一圈道:“这凌虚苑,可是我左相府风景最胜的地方,外有竹林相护,内有翠湖环绕,径旁杂植各色珍奇花卉,而这凌虚亭建于湖心,仅是湖风便叫人觉得惬意,兮儿觉得呢?”
“确实。”
“兮儿的诗可写好了?”萧玥摇着折扇凑到南兮身旁坐下,抬眼便看到刚刚还白无一墨的宣纸上已然被隽秀的字迹填满:
修竹半环断楼棱,
长亭九折曲鲤梦。
似伊蓬叶本自摇,
湖波犹送晚晴风。
“字如其人,诗比其景,兮儿好文采!”萧玥的眼里满是赞叹。
“谬赞了。”
“这诗既然赋好了,兮儿与我对弈如何?”
“好。”
一局对完下来,已是月上枝头,南兮没有料到萧玥的棋艺竟也如此精湛,甚至丝毫不逊于季未岚。
这是进左相府以来,她同他的第一局对弈。萧玥着实没有玩够,奈何崔管家携着一众家仆来催人,萧玥不得已,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崔管家直属左丞,如今萧玥每日的所有言行,都会被崔管家如实报告给左相,崔管家虽说上了年纪,做事却丝毫不含糊,如今萧玥不理家,崔管家不忍直接告状,不得已代他处理,萧玥清楚地知道,若他有一丁点儿的事情做的过分,吃苦受难的还是自己,再加上崔管家是看自己长大的,他多多少少也敬着他,不愿忤逆。
萧玥走后,派下人送去凌虚阁一张古琴,意思不言而喻。
季未岚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如今是非常时期,他不便与左相府有任何来往,可南兮长住左相府也不是个事儿,他写信问她何时可回,得到的回复总是寥寥数语,报个平安后,也总要在落款前加上勿寻二字,生怕他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来一般。
可那简短的勿寻,早已将季未岚折磨得遍体鳞伤。
她不知道,他有多思念她。
写给她的每一句话,笔下的每一笔勾勒,都蕴含着他心底最真挚的情感,而这些微妙的情感,却在那人一次又一次的回避中,几近枯萎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