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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争(66)


躺在下面的女子身体上不再压着一个人,居然轻微地嗯了一声,瑞安连忙将她翻过来,只见她的前额被劈了一剑,原本娇好的面容被毁,可是幸运地是她居然还活着。
“是宛如小姐,小少爷,是宛如小姐,她还活着。”绿竹大叫道。
原夕争却跟没听到一样,只是呆呆地抱着自己的母亲,瑞安皱了皱眉头,叫了几声子卿。
原夕争突然轻笑了起来,先是很轻地笑,接着越笑越厉害,最后放声大笑了起来,眸子里是原村满天的火光。瑞安手起掌落,狠狠给了原夕争一巴掌,道:“原夕争,你没有死,便要疯么?”
原夕争被她一巴掌打断了笑声,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瑞安看了一下火势越来越大的屋子,道:“绿竹,你把那个女子先拖出去。”
她说着便伸出手来拉原夕争,原夕争全然不为所动,只是牢牢地抱着原母。
瑞安拖着这两个人在烈火的熏烤下不禁满头大汗,火势越来越大,眼看着屋子就要塌,原夕争轻轻地道:“你走吧,我陪娘。”
瑞安听了拗劲便上来了,冷笑地道:“我偏不走,原夕争,我今日要是命丧于此,我瑞安对天发誓,下九世,下下九世都要找你这个懦夫算帐!”
“懦夫……”原夕争的眸子轻轻动了一下,像是自嘲地轻笑了一声,道,“你说得对,我终究不是什么大丈夫,我演得再像,都不过是一场虚幻。我不该争的,我明明算不得一个男子,可我偏偏却想要自立于天地间,不坠生平……事实上我又能做什么呢?”
瑞安扬着乌黑的柳眉,冷笑道:“怎么了,你以为下身不残的便是男人了么?”
她说话间,已经有随从过来,帮着瑞安将原夕争与原母的尸体拖了出去,他们堪堪出门,屋子便轰然倒塌,就在倒塌的那么一瞬间,瑞安出剑,一挥手便将刚刚在屋里听到她们对话的随从杀了。
飞溅的鲜血溅到了绿竹与原夕争的脸上,绿竹吓得浑身颤抖,伏在原宛如的身体上,连腰都直不起来。
瑞安则将血淋淋的剑收回剑鞘。冷笑道:“原夕争,你是要乖乖的跟世人交代你不过是一废物,还是继续你的男儿身,让别人血债血偿,你自己看着办!”
滚热的鲜血像是烫着了原夕争的肌肤,手指轻沾了那滴鲜血,白皙的手指衬着那滴红血,仿佛它娇艳似朵毒花,能腐肌穿骨,烙到人内心的最深处。原夕争缓缓地收紧手掌,将那滴血握于掌心之处。
火势越来越大,逐渐地原村再没有剩下任何一样东西不被它所吞噬。任何人在这片冲天的火光面前都不得不望而怯步,它似乎在嘲弄着无奈站于面前的每一个人,提醒着他们个人的渺小。
京城眼皮子底下的原村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惨案,令昌帝楚暐颇为震怒,连番追查,只说是附近山贼。朝庭派出了大批官兵反复追剿建业附近山区里的山贼,声势浩大,如同风卷残云,山贼死了很多,却没人知道原村的冤屈到底有没有被洗雪。
瑞安公主公然将大理寺卿的犯人原夕争带了回去,左央名为难地上门来要人。
左央名也非常无奈,他从末有办过如此诡异的无头公案。一位名震天下的舞娘被先奸后杀了,一名声名远扬的才子当场被抓,但他却有一位公主当不在场的证人。还末等这桩血案有一个合理的交待,才子的家中又发生了血案,满门一百多口人被杀,整个村庄都被烧成了灰,巧合的是存放舞娘尸体的义庄也失火了,尸体也烧成了灰。
左央名不想知道这里头到底谁是凶手,谁是受害人,他只想知道这个结案陈词该怎么写才不显得大理寺荒唐,让怒火中烧的昌帝刚好拿来泄愤。他来之前想到过很多套应变这位公主的法子,可是来了渝宛之后才发现一套也用不上,因为他连头都不敢抬。
“你不是要我的口供吗?我跟你说了,原夕争那日整晚都跟我在一起,早上也是我想起来要看蔡姬跳舞,他是奉我命去的。”瑞安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边看宫男们跳舞边道。
没错,这就是为什么左央名进了这间大厅以后一直不太敢抬头的原因,历来只有舞娘,但是瑞安偏偏畜养了一大群的舞男,似左央名这种熟读四书五经,拥护五纲伦常的男人原本应该觉得愤慨才是,可偏偏他心里却想着,瑞安那青葱似的手指端着一只粉彩并蒂莲的茶碗……真的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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