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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校之舞(17)+番外

李秀云被客厅的争吵吵起来,披着外套出来一看,初舞跪在地上,“老韩,这么晚了你发什么神经啊?”

“进去,这里没你的事。”韩德群重重的一吼。

“你这是唱哪出戏啊,怎么舍得让你的宝贝女儿跪地上?”她打了一个哈气,闲闲地说道。

韩德群站在初舞的前方,厉声问道,“她南舒玫是不是来找你了,让你回去?你现在你知道你母亲有权有势,也想傍个大树靠靠。”

“爸,我没有。”她哽着声断断续续的说道,“她没有找我。”

“没有找你,没有找你。”韩德群捂住眼角喃喃的重复道。倏地一把扯起初舞,力气之大,恨意之深,“年前,她不是来巷口看你了吗!”一字一句。

初舞蓦地睁大了眼睛,“爸,不是的,她只是——”

“她只是什么?想你了?17年没见你,母性大发想把你接走。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如今倒好,你竟骗我?”

李秀云看着丈夫赤红的双眼,扯着初舞的衣服的手骨节突出,她吓得不敢吱声,韩德群这么多年来总是闷声,她平时骂他,他也从不还口,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也会大发雷霆。

“不是的。”初舞的泪,一滴一滴的滑落,脸颊湿漉漉的,她仓惶的摇着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回来。我不知道。”

“你滚!我韩德群没有你这样的女儿。”韩父颤着手,暴躁之中,手掌“啪”的一下甩上了初舞的脸。

清脆的一声,空气顿时凝滞了,李秀云“啊”了一声张大了嘴巴。

初舞只觉得一颗心顿时四分五裂,她咽了咽喉咙,没有再说什么。韩德群在打完这一巴掌之后,手停滞在空气,掌心一片炙热。

初舞背着脸身子瑟瑟发抖。

客厅的气氛阴鸷的吓人。

门口传来钥匙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大门打开的刹那,一阵冷风嗖嗖的钻进来。韩晨晃晃手里的荷花灯,看到初舞有些诧异,“姐,你回家啦,诺,给你带了盏灯。”

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家里怪异的气氛,兀自倒了一杯热水,笑说道,“我刚回来在巷口看到一辆越野车,真炫,看车牌应该是军用的。爸,你是没看到,那车……”

一席话让韩德群刚刚沉寂下的气焰顿时又被扯到嗓子口,他紧紧的握着双拳,啪的一脚踹飞了脚前的木凳子,凳子不偏不倚砸到初舞的小腿边。他怒气冲冲的一把推开初舞,初舞如同一个毫无生气的娃娃一般,身子软绵绵的向前倾倒,“咚”的一声,撞到大门上。

韩晨手中的玻璃杯倏地掉落到地面,“爸,你做什么?你把我姐的头给撞到了?”

李秀云立刻走到儿子身边,扯着他的手,“你给我住口,小心你爸连你也收拾了。”

“妈,你还不去拦着爸。”

“不去,你爸发神经了。”

韩德群一把拉开门,用力的把初舞往外一推,“我韩德群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韩晨皱着眉拉开李秀云的手,“爸,你喝醉了吗,那是姐啊!”

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初舞无力的靠在冰冷的大门上,身子慢慢的下坠,她迷茫的看着黑暗的楼道,屋内传来韩德群暴躁的怒斥,“韩晨,你今晚上要踏出这个门一步,以后就不要再进这个家。”

她感觉到身上的体温越来越凉,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一瞬间变得刺骨的寒冷。寒冷的冬夜给她的更多是心灵上的无助与仓惶。脑子嗡嗡作响,耳朵一阵空鸣,许久,屋内渐渐没有了声音,她挣扎着爬起来,一步一步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月圆人缺,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日子她竟然被赶了出来。

席浩泽倚在车椅上,左手夹着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细想着刚刚的情境,韩父看到他时眼里竟然萌生出一种恨意。他微微蹙眉,想着初舞对自己莫名的排斥,果真因为父母的原因。

他的脸色变了变,熄灭的烟头,发动车子,倒车,转弯的瞬间就看到一个身影,忽明忽暗的路灯下那道影子如同一缕孤魂一般,仓惶的可怕。

他的手一紧,熄了火,快速的走过去,“这么晚怎么出来了。”他的眉头紧紧的蹙着,初舞低着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慢慢越过他继续向前走。

席浩泽看着她魂不舍身的样子,手一伸拉住她,“发生什么事了?”

初舞木然的停下脚步,没有什么表情,这个时候她早已没有了眼泪,嘴角张了又张,却发现根本说不出一个字。她微微侧过头,虚晃的看着席浩泽。

一抬头,脸上的掌印清晰的落入席浩泽的眼泪,那双狭长的眼睛立刻冷厉起来,手不自觉的握紧,“谁打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表达他的怒气。

初舞的手臂吃痛,她怔怔的看着他的着装,眼里的委屈难受如潮水般涌上来,一把甩开他的手,双手紧紧的握住快速的打在他的胸口,“都是你,都是你。”一边打着,眼泪也如雨点般一点一点的落下来。

“为什么你要来找我?为什么?”她抽泣的喊道。“席浩泽,你混蛋。你们都是混蛋。”

席浩泽蹙着眉任她发泄,许久,等到她哭累了,慢慢的没有了力气,他轻轻地拥住她,将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他的眸光沉了又沉,趁着她萎靡的时候,把她带上车。

初舞缩在椅子上,身子因为哭泣一抽一抽的颤动着,满面泪痕,细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左脸的脸颊肿的老高,他静静的看着,拿出湿巾轻轻的擦拭着她的脸颊,脸上微凉,初舞惊吓地快速地瞥过脸。

他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停顿了半秒,又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轻柔地别开她额头的发丝,喃喃道,“你先睡会。”

初舞累极了,二十二年她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助,父亲的怨一一抛向她,她却只能默默承受着。她的脑海里不断的闪过南舒玫、韩德群还有席浩泽的脸,他们的面孔来回的闪动,耳朵里都是回响着那些刺耳的话。

“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怎么会生了你这样个下贱的女儿。”

……

一句一句的重复着,她的脑袋胀的要爆了。她晃着脑袋,努力的喊着“不是的,不是的。”

“初舞,你醒醒。初舞……”席浩泽摇着她的身子,看着她不受控制的呼喊着,眼角的泪水哗哗的流着。

初舞恍惚的睁开眼,身子不住的颤抖的,额角的布上了一层冷汗。

席浩泽对上她满是惊乱的眼,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他扶着她靠在床头,端了一杯水放递给她。

初舞摇摇头,“这是哪里?”

“我平时回来住的地方。”

初舞没有再说什么,双手慢慢的环住自己的身子,头深深的埋下去。席浩泽看着她乌黑的发顶,顿了顿出声问道,“是因为我,你父亲才打你的。”

第十五章

屋里的暖意暖洋洋的,初舞冰冷的掌心渐渐的冒出了薄汗,水晶灯光折射在她的侧脸上留下淡淡的阴影。听到他的问话,她的肩膀微微一颤。许久,她的嘴角艰难的动起来。

“曾经在我们一家人心中军人是个神圣而伟大的身份。”她扯扯嘴角,眼睛微微一眯,有些嘲讽,“你知道的,现在这个妈妈不是我的亲身母亲。”

席浩泽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隐隐的一怔,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

“我的亲身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她咽了咽喉咙,苦涩的心口如同灌了一壶苦茶涩涩地发凉。“就抛弃我们。”初舞继续说着,“高三的时候我本来是要去报考文艺兵的,读军校有补贴,我想家里可以省下一笔钱,生活也不需要这么累了。可是我父亲死活不同意。后来我才慢慢猜到,我妈妈当年跟了一名军官。这些你应该没有查不到。我父亲因为这件事,后来对、对你们很排斥。”长发垂下来遮住她大半个脸,她的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

“所以他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他打你,把你敢出来?”席浩泽不可置信,拧起了眉头。

初舞抬头直直的看着席浩泽,薄凉地扯扯嘴角,说道,“我是她的女儿,她欠了我爸爸的,我来还,有何不可。”

“至少,他还有个能抱怨的人。”她紧紧地咬着下唇,眼泪扑簌地滑落下来。

一句话,就紧紧揪住了他的心窝揪,席浩泽那一瞬心忽然就软了,看着无助的样子,有一刻,他想放手。可他还是硬下心来,既然一开始就纠缠了,中途退出不是他一贯作风。他沉默的退出房间,一会儿进来的时候,初舞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只是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他知道她在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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