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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世,紫昙花开(18)

作者: 余生怀 阅读记录

好故事?

“昙花一现为韦陀,所以它还有一个名字,韦陀花。”祁琰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会儿,“昙花曾是天上的花神,花季之时开地热烈,可她爱上了每日为他浇水的男子。仙凡有别,这事最终被玉帝知晓了,他盛怒之下便拆散了他们二人。后来,韦陀被抹去记忆送往灵鹫山出家,而花神只在夜间开放。之后她日日守在他路过之处。”

暮成雪被祁琰的故事勾起了兴趣:“再然后呢?不会到这儿便结束了吧?”

“她等了千百年他也未记起她。”

祁琰的声音难得温柔,如酒巷深处的醇味,听在耳内不由便想沉醉其中。

她手上的动作一窒,默默收回手起身。“这个故事不好,我不喜欢。”

凉薄地唇瓣勾了几分,他侧过身看她,她站在花堆里,水莲般的裙摆衬着这夜色如水温润。

她是三百年前救他照顾他的小女孩,也因人妖有别,她被除妖师利用作为圣女献祭给了河神,他没能救出她。

辗转轮回,一世又一世,每当他找到她时,她不是老了便是嫁人了,他只能陪她度过安稳的余生,看着她一天天老去,等她死后之后去下一世寻她。

这一世,他在地府里寻到了她,她那日正好被阎王选中成了弑灵人,他甘愿放弃狼王身份成为她的坐骑。他想,这时间终于属于他二人了。能这么陪在她身边,比前几世可是好太多,但她心里还是有人了。

温雲缭,说起他,他就气地牙痒痒的。

“哪儿不好?”祁琰往前走了几步,落落地站在暮成雪身前。

她盯着他的眉眼,心底竟生出一丝熟悉,但也只是一瞬,很快,那点熟悉便消失了在了记忆深处,“太惨了。”

“不惨,至少他们还能相见。惨的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他伸手擦过她的颊边,那滴泪便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

七月十五,是温雲缭娶楼萦的日子,温府全府上下热闹地很,张灯结彩,入目出全是红色一片,甚至连院子里的树上都挂满了红绸带,喜气洋洋。

大红花轿从楼府出发,花轿两边的迎亲队伍拿着手中的唢呐激情鼓吹,怎么欢快喜庆怎么来。

一通“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在玄临城里,从晌午起便没停过,怎么说也是温府的大公子娶亲,排面自然是少不了的,不然怎么叫城内首富。六十几人的迎亲队伍出奇地长,主街道上的看热闹地城民更多,几乎男女老少都齐了。

酉时差一刻的时候,花轿吹吹打打到了温府大门口,温府门口的人可比楼府多,一个个都在看温雲缭,这张脸可是难得见着,绝对当得起“风华绝代”这四字。

一身大红新郎服的温雲缭长身玉立,只可惜面容再俊也挡不住脸上的病气,红色衬地他脸色惨白地如同白纸一般,一旁的温珵气色都比他好。

温雲缭的眼神很淡,面上的神情更淡,似乎今日成亲的人并不是他。他自然不是心甘情愿娶楼萦的,若不是娘亲苦苦哀求,他如今还在屋子里喝药,想来也是命了。

温府管家命人点燃了两拍大鞭炮,点燃之后响地震耳欲聋,围观在温府的人是真不少,里三层外三成,鞭炮声响起的时候,众人都笑着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温雲缭的脸色愈发难看,只一眼便别开了眼。温珵笑地脸上开了花,他扯着温雲缭的袖子示意他去接新娘。

“有请新郎踢轿门。”喜娘挥着手中的大红帕子朝温雲缭招手,身子略微臃肿,头发红花,她脸上挂着油腻的笑,这一笑啊,脸上的粉便“疏疏”地往下掉。

温雲缭此时脸上已经是黑了一半,若不是温珵推了他一把,他估计就像个木桩子一样杵在原地了。

金丝黑靴不情不愿地踏下台阶,周围响起了一片起哄声,其中不乏讨要喜糖的。

蓦然,温雲缭只觉得对面酒楼里有道熟悉的视线在看他,他走路的动作便停了下来。视线往上,然而对面的二楼却是空无一人。

可他心底仍然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暮成雪来了。

雪儿……

他在心底念着她的名字,若是有声,这一句定是千回百转。

喜娘见温雲缭忽然不动了面上一僵,随后扯着嗓子喊,“吉时已到,有请新郎踢轿门。”

站在台阶上的管家见温雲缭一动不动,捂着嘴重重咳了一声,他问询似的看了温珵一眼,温珵正在给他使眼色。

“少爷。”管家走下台阶轻轻推了一把温雲缭。

温雲缭这才回过神,慢慢收回视线。即便她来了又如何,她又不会学话本里的那样来抢亲,她连人都不是。况且他真见了她,指不定就不愿拜堂了,被娘亲知晓怕是要气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