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到反派家破人亡前[快穿](87)+番外

晨曦从雕花窗外渗透进来,那些微光也萦绕在那两人的身边。在一片淡金色之中,他们第一次见到运筹帷幄的小皇帝哭成这样。

而他怀里的人,睡得安稳极了。

他走的时候,想必也是没有任何痛苦的。

祝月瑾仰起头,不让泪水滑落:“说好了,去了黄泉我也要找你算账,你没遵守和我的约定,就敢这么死了!”

慕舒风也哽咽起来:“兄长……是我错了,这些年,我不该因为嫉妒跟你作对。”

然而这些话,那边的人却再也听不见了。

而这天之后,苏衍总是失魂落魄的抱着那具尸体,也不许任何人动他。

只要谁来,他就会露出尖锐的牙齿,仿佛对方再有下一个动作,他就会冲上去咬碎他的脖子一样。

祝月瑾和慕舒风不敢劝,直到三日后,君长欢的到来。

他冷眼看着这些:“那具尸体都臭了,你还要抱着吗?”

“不臭,今歌不会臭……”

“陛下还记得苏桓死之前的话吗?”

苏衍浑身僵硬,喉头发出哽咽,苏桓死前的诅咒已经灵验,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爱他。

君长欢走了过去:“苏桓恨的从来都不是今歌,而是恨不公的先帝,和他自小就被抛弃到荣王府的孤苦,还有……你。”

苏衍微怔,终于有了反应。

“我也恨你,为什么唯独只有你得了今歌的青睐。他喜欢任何人,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君长欢的眼眶也红了起来,紧紧咬牙,“可是这又能怎么办?他还是倾心于你!”

苏衍只能把殷牧悠抱得更紧一些。

“他对于你来说,便全然只有痛苦吗?”

“……你不懂。”

“不懂?他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你难道不开心吗?”

苏衍朝君长欢望去,空洞的眼神里总算是有了几分生机。

“……不是的。”

君长欢一步步的凑近了苏衍:“他不会想看着你这样。”

苏衍捏紧了手,他从床上坐起身,郑重的将他的尸身摊平。

尸体的腐臭掩盖了身上的沉水香,混杂成一种格外难熬的味道。

苏衍眼眶微红,最后一次的握住了他僵直的手。

掌心冰冷,再无温度。

他抚摸上他的眼睛,苏衍还记得那双眸子有多么漂亮,平日就跟侵染了冰雪一般,羞怯的时候眼尾也会逐渐加深。

他在死之前曾说……

苏衍,我看得见你了。

那大约不是谎话。

苏衍凑了过去,在早已发臭的尸体的眼睛上,缓缓落下一个吻。

他终究还是丢下了他。

后来,殷牧悠的尸身火化,苏衍整日整日的抱着那个瓷坛不撒手。

那里面装有他的骨灰。

一个月以后,苏衍却瓷坛交给了君长欢。

“他不喜欢皇都,我也不喜欢,你把他带走,让他自由自在的。”

君长欢瞥向了那个瓷坛,素白的瓶子,一点儿花纹也没有。

小皇帝这些日子无时无刻不抱在怀里,雕刻的棱角都被他给磨平。

君长欢摸到了瓶身的湿滑,他猜,那大约是眼泪。

“臣告退。”

君长欢朝着苏衍深深一拜,转而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走出皇宫的时候已经临近深夜,外面灯火阑珊,君长欢不知为何又来到了当年他初见慕今歌的地方。

那个桥头,在灯火阑珊处,就连那个孤寂的身影也没有了。

君长欢深深凝视许久,手里紧紧抱着瓷坛,到最后眼泪也哽咽的落下。

“别了。”

十年后,大周一派富裕祥乐。

人人都赞叹当朝陛下文治武功如何厉害,短短的时间里就平定了内乱,扫清了障碍,还让朝堂上那么多人全数支持了他。

短短十年,他就觉得自己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这具身体犹如一个空壳,而他的魂已经随着君长欢手里的那个瓷坛一起出了皇都。

想起那一日,他的眼泪滚落下来,苏衍说道:“孤死后,只有一件心愿。”

史官就站在一旁,还百思不得其解。

陛下正值壮年,为何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改史书,为太傅正名。”

“太傅辅佐大周十年,鞠躬尽瘁,孤是个无才无德的皇帝,倘若不是太傅辅佐,大周命数已尽……”

史官诧异至极,陛下竟要抹黑自己,也不惜为殷牧悠正名?

然而苏衍盖着薄薄的锦被,一直都半眯着眼,人也十分恍惚。

史官不敢再问,这位陛下一向雷厉风行,不容他人质疑。

等写完这一切,史官离开了明启宫,苏衍也沉沉的闭上了双眼。

没有他的这十年,他太累了。

苏衍恍惚间想起了当初在太傅府看到的殷牧悠,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晨曦之中,只是他怎么抓也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