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难为(129)+番外
少年朝几个守城卫们冷哼一声,吓得守城卫们噤若寒蝉,一个个的低着头,半个字都不敢吭,少年跳上马车,手中软鞭轻轻一打马屁股,骏马嘶鸣一声,朝城门内奔去。
暗夜的宁静被打破,少年驾驶的马车直接驶到将军府门前才堪堪停下,少年伸手拉开车帘,轻轻地抬手将车内的夫人扶下车。
那夫人穿着黑色的斗篷,斗篷的帽檐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亲随根本看不见她的模样,亲随将他们引进将军府,一直到了将军府的书房,那手持软鞭的少年欲要进去,却被亲随伸手拦住,亲随露出尽量客气的笑:“这位少侠,对不住,我们将军只见夫人。”
持软鞭的少年冷冷地瞥了亲随一眼,挑了挑眉道:“怎么,难道你们将军就打算将我晾在这儿门口吹冷风,连杯热茶都舍不得给?”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糊涂忘了,西间已经略备好热茶,还请少侠到西间等候。”亲随忙赔礼道,又微微躬身为少年引路。
少年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抬眸不放心地看了眼书房,这才不情不愿地朝西间走去。
书房里只有威北将军梁孟德一人等在那里,他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一块玉珏,粗粝的指腹轻轻在玉珏上磨蹭,好似拿着什么心爱的宝物。
第69章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望向门口,身上披着黑得斗篷的女人从外面走进来,带进一股子凉气,然后那女人扬手轻轻摘下头顶上斗篷的帽子。
三十多岁的她已经不算年轻了,但是岁月仍旧是厚待她的,那张脸上并不见难看的皱纹,唯一显露了她的年纪的,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已经不在纯净透彻,而是裹满了风霜。
梁孟德不由自主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相比女人的年轻,这些年饱经风霜和战场厮杀的他看起来要老多了,他们虽然年纪相仿,但是从外貌上看,一个是二十多,一个是四十多。
“四十多的”梁孟德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得岁月无情。
那女人朝梁孟德轻笑道:“多年不见,威北将军别来无恙。”
梁孟德从书桌后走出去,亲手端了一张椅子给那个女人,笑道:“多年不见,燕娘还是以前的燕娘,快请坐,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不必了,我只是知道你在这里,想着故人多年不见,应该前来打声招呼,我还有事情要办,不耽误大将军处理军务,告辞。”被唤做燕娘的女人敛衽微微福了福身,转身欲走。
梁孟德却忽然挡在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处。
燕娘抬眸望向他,眼里闪过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她道:“我只想见将军一面,并无其他任何想法,如今我要离去,将军不该拦我。”
梁孟德看着眼前的燕娘,心知自己的确是没有资格拦她,当年他舍弃她娶了赵宁容,他们此生就已经情断义绝,燕娘拿得起放得下,是绝不会回头的。
“燕娘有何事要办?或许我可以帮上忙。”梁孟德道。
“并非什么多要紧的事,只是些小生意,将军不必挂心,”燕娘温婉地回答。
“你,你做起了生意?你一个女子,家中为何要你出来抛头露面,你夫君呢?”梁孟德难以置信,但又想依照燕娘的性子,自己出面做生意,似乎也是正常的。
燕娘苦笑:“将军多想了,我并未嫁人,何来的夫君?”
梁孟德眼中闪过震惊,一副被天雷劈得不轻的样子,一想到燕娘为了他终身未嫁,再想到家里那个恶贯满盈的毒妇,他就觉得自己这一生着实被那个死婆娘毁得不轻。
没想到燕娘虽然从不吃回头草,却对他用情至深,爱他至深,也恨他至深,而他则毁了燕娘一生,是他对不起她。
“你在做什么生意?我可否帮得上忙?”梁孟德出于愧疚之情问道。
燕娘言简意赅两个字:“爆竹。”
爆竹是不允许被带出湖阳城的,城门口卡得严,凡事往来货物都得经过细致的检查才能通行,否则根本无法运出城去,梁孟德问:“你的货被卡住了?”
燕娘露出苦笑:“如今乱世,生存艰难,坐点生意也不容易,将军身在高位,想来不懂我们这些平头老板姓的苦楚,被卡在城内的这批货,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却是我一个老客户急需的,明日天黑前若是这批货没有送到他的府上,我就只能失去这个老客户了。”
梁孟德露出自嘲的笑:“原来你是为这个而来,我当真以为,你真的只是来看看我。”
燕娘的笑容却比黄莲还让人觉得苦:“将军已经成家立业,您又何苦再跟我扯上关系?我不过是个平头老板姓,只想在这乱世中安稳地活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