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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香(177)

神情一滞,黎君茫然地看着空空的手掌,好半天,他才缩回来,“原来是这样…”他问,“阿秋有没有听书肆的人说那书还有下卷?”

“有…”穆婉秋大打破暧昧尴尬的气氛,“掌柜的说,就是因为知道那本书有下卷,他祖上才花重金买了回来…”把当初张大发书肆掌柜的话学了一遍,“…要不,他也不能那么便宜卖给我

“想不到,江湖那些传言竟是真的,魏氏果然留下了秘籍,,,,…”黎君感慨地摇摇头,他看向穆婉秋,“阿秋能不能…”声音戛然而止。

他想借那本书看看,毕竟是一代宗师的真迹,就算不是秘方,也值得一看,话说了一半,才觉得这话说的不合适,有些强取的意味。

“…,,,黎公子想看?”见他不说了,穆婉秋问道。

黎君没言语。

“因为都记下了,来大业之前,那本书就被我送人了…”看得出他很渴望,穆婉秋就解释道,“黎公子要看,我回头传信要他们送来大业就是,只是…”她顿了顿,“黎公子怕是要等上一两个月了,…”

送人了?

黎君一怔,虽不是秘籍,可那也是一代宗师的真迹,是她曾经倾尽所有得到的,怎么竟会毫不犹豫地送了人。

她送谁了,不会送给黑木了吧?

念头闪过,黎君心头没由来生出一股烦躁,跟着就想起她把自己的信物也送人印牌匾的事儿,暗道,“…几次见面,都没见她佩戴,不会是也送给那个黑木了吧?”

“那就谢谢阿秋了…”强忍着心头突窜而出的一股烦躁,黎君点点头,他话题一转,“…我送阿秋的那枚母绿玉牌呢?”又道,“怎么没见你带?”

“这…”穆婉秋脸腾地一红。

那玉牌可是真好用,只在柏叶坊牌匾上那么轻轻一印,连朔阳黑道上的人都不敢上门惹事儿去收保护费了,更别提朔阳的官府了,对柏叶坊只有一个字,敬。

对那块玉牌,她可是视之若宝,一直贴身藏着呢。

只是,她可不想让黎君知道她这么宝贝那块玉牌。

“…,,,阿秋也把它送给黑公子了?”见她支吾,黎君心一凉。

“没有…”穆婉秋慌忙摇摇头,“我只是借他印了个牌匾,,,…”声音戛然而止。

这也等于没经他允许就借了黎家的名!

一瞬间,穆婉秋也明白过来,他之所以有此一问,一定是早看到了柏叶坊的牌匾,所以才会那么生气,“…这怎么能瞒过他?我早该跟他说一声的,现在他一定是生气了想收回去。”心里暗暗后悔,穆婉秋伸手解开领口,从颈间摘下那枚祖母绿玉牌递到黎君跟前。

“我一直带在身上的,,,…”讪讪地笑笑,“黑公子想开香坊,在香界又没名,想着黎家的名声赫亮,我就借他用了一下,当时想着跟你说一声呢,后来竟忘了…”声音低了下去,穆婉秋不敢看黎君的眼。

见她把他的玉牌贴身藏了,黎君心情好了许多,“这玉牌是我随身信物,黎家任何一个商号见了,都视同我亲往…阿秋以后万不可轻易借与他人。”

生意人讲究信誉,她一旦遇人不淑,就会砸了他黎家的招牌!

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收回去了?

听了这话,穆婉秋蓦然抬起头,“黎公子…不收回去?”她忐忑不安地问。

第一百六十三章 蹭饭

不说话就算你同意了!

柏叶坊刚刚起步,用到这块玉牌的地方多了,就算要收回去,也要等她在调香界站稳了脚才好;见黎君没言语,生怕他再突然开口反悔,穆婉秋迅速将玉牌挂回颈间,然后正襟危坐在那里,心里打定了主意再不掏出来。

心里万分紧张,穆婉秋没发现,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黎君嘴角微动,竟隐隐牵出一丝笑意。

“阿秋怎么认识黑公子?”这个问题在黎君心头萦绕很久了。

“我们从小就认识…”穆婉秋想也不想说道。

她就是黑木,自然是从小认识。

“…黑公子不是安康人吗?”

“这…”也想起她曾和黎君说过黑木是安康人,穆婉秋脸一阵发热,她发现和黎君在一起,她必须集中十二分的精力来应对,稍不留神,黎君就会突然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她防不胜防。

不是有意要骗他,以前谎话说多了,现在想圆回来,实在伤脑筋。

“那个,我也是安康人,从小在安康长大…”稳了稳心神,穆婉秋说道,“父亲去世后,因为族里人不容,才随母亲去了广灵县…”

“安康…”黎君喃喃道,“安康最著名的就是冰灯了,可惜上元节一过就撤了。”

“才不会…”穆婉秋摇摇头,“那些冰灯一直会留到春龙节呢,虽不如上元节那天热闹,可去赏灯的人也络绎不绝,小时候我,,,…”

小时候,她最热衷的就是赏花灯,夜深人静时,偷偷让丫鬟在冰灯后生起一堆火,然后看着那冰灯一点点地融化,话说了一半想起满门的惨死,一股剧痛划过心底,穆婉秋迅速低下头。

她真是安康人。

提上元节的冰灯本就是试探,见穆婉秋想都不想就纠正过来黎君一时竟百味陈杂,他迟疑道,“你们…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

谁?

骤听这话,穆婉秋有些懵懂,她疑惑地抬起头,黎君正看着她,一瞬间她忽然明白过来,他问的是她和那个子虚乌有的黑木。

他怎么会这么想?

心里好笑,她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嗯…”声音微不可闻。

左右她这一世是不会嫁人的,塑造一个子虚乌有的未婚夫也正好绝了其他人的想法,只一瞬间,穆婉秋便拿定了主意并且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只是,又撒了一次谎,她不敢看黎君的眼。

看在黎君眼里却是别样娇羞。

心里一阵烦躁,他别过脸去。

“那个…”良久,穆婉秋开口道,“黑公子初涉调香界,以后还希望黎公子能多多照顾。”

看了她一眼,黎君没应承,转而问道,“阿秋和黄埔公子也是从小认识?”

黄埔家也是安康人,几年前才举家迁来大业。

“是在斗香会上认识的,…”穆婉秋摇摇头。

“他很在意白姑娘…”嘴里说着,黎君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告诉她,因立场不同,黎家和黄埔家很可能会成为生死敌人。

“不过是为了和柏叶坊合作罢了…”穆婉秋随口说道,忽然身子一震,她这话的意思岂不是告诉黎君,她能做的了柏叶坊的主?

不是谷琴黎君思维敏锐,他可是眼里不容沙子的,单看她今天几次陷入被动,就知道了,心里想着,穆婉秋悄悄向黎君看去,正对上他一瞬不瞬看着她的目光,脸上一热,讪讪地解释道,“可惜,我也做不了黑公子的主…”觉得不对,又摇摇头,“那个,你也知道,我们是…是…”

“订了婚的”几个字踯躅在舌边,穆婉秋怎么也说不出来,她感觉她脸热的像炭,就要燃起熊熊烈火。

黎君腾地站起来,几步坐回到书案前,伸手拿起案上的文书看了起来。

尴尬地看着黎君,好半天,穆婉秋小声嘟囔了句,“莫名其妙,…”手扶椅背,她起身想告辞,又停在了那儿。

墨雪一直没来找她,就说明阮熙还没走,这个时候她出去,岂不被堵个正着?

心里想着,她又安心坐了回来,伸手拿起抽屉里的香料,一瓶一瓶地闻辩起来;大冷的天,回家的路又被阮熙堵着,她实在无处可去,左右他又没撵她,她就把这当成避难所好了。

对着黎君的黑脸总比对着让她恨之入骨又每每会让她生出一种别样思绪的阮钰强。

余光瞧见她安稳地坐在那里,不骄不躁地摆弄着香料,黎君心渐渐地沉到了案头的文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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