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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香(184)

至少,这段日子,她再不用面对他没完没了的纠缠了。

阮钰神色一僵,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床边穆婉秋完好的左手上。

素白柔嫩的小手瞬间爬到被子里。

“不要紧的…”眼底有些落寞,阮钰随即哈哈大笑,“阿秋好好养伤便是,以后我们有的是对弈。”那语气神态,好似不能和他对弈,穆婉秋有多惋惜似的。

脸色一阵涨热,穆婉秋强忍着没骂出口,她别过脸去,不看阮钰。

“阮大人喝茶…”墨雨趁机斟了杯上好的大红袍递上前,“小姐累了,阮大人不如…”

不等她说完,阮钰就摆摆手,“本官不渴,快把茶拿开,仔细烫着阿秋…”津津有味地看着穆婉秋赌气的模样。

他心情格外地好。

“我带了上好的獾子油,给阿秋换上吧…,,,”见穆婉秋不再理他,他又伸手来抓她胳膊,“,,,,…这獾子油治烫伤最好了。”

“不用…”穆婉秋猛地往床里一躲,不小心牵动伤口,疼的哎呦一声,额头瞬间冒了一层细汗。

“小姐,您仔细些…”墨雪吓得叫了一声。

笑容僵在脸上,阮钰露出满眼委屈,“…,,,我就那么吗?”低转的语气俨然一只受伤的兽,又似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连墨雪都忍不住看了穆婉秋一眼。

“…,,,当然可怕,比野兽还可怕!”想起他前世那惨绝的报复,穆婉秋心里狠狠回了一句,嘴上说道,“…大人误会了,黎公子才给民女上了膏油。”想了想,又补了句,“是宫廷秘制的,黎公子千叮咛万嘱咐,要民女十二个时辰内不得乱动,否则…”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隐隐的羞涩,“…就会留下疤痕。”黎君刚走他就来了,相信他们一定在门口遇上了。

黎公子什么时候给她上过膏油?听了这话,墨雪错愕地张大了眼,她不明白她家小姐为什么要这样自毁清白?

即便再讨厌,也不能这样啊!

女子饿死是小,失节是大,这要被阮钰怀恨在心,传扬出去,她家小姐还怎么嫁人?张嘴想申辩,又被穆婉秋冷冷的目光堵了回去,墨雪不知所措地看向阮钰。

黎君给她上药?

就是说她这条胳膊被黎君看过、摸过了?听了这话,阮钰心里没由来生出一股滔天妒意,脸色由涨红变的青黑,一股暴躁的气息自他身体弥漫开来,空气顿时一紧。

拼力运功抵挡着,墨雪依然觉得透不过气来,她紧紧地盯着阮钰,生怕他一个控制不住,会突然对穆婉秋发难。

他怒了。

这神态,这气息,穆婉秋再熟悉不过了,前一世,每次遇到他这样暴怒,自己不都是吓得软语温言地哀求,深深地自责,可结果呢,他哪一次不是拂袖而去?

留下后悔的自己,独自流泪到天明。

想起前世种种,穆婉秋无语地别过头去。

“因为那日的事儿,他这是不想见我啊…,,,”听了这话,穆婉秋摇头失笑,暗道,“挺大个男人,他可是够小气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行聘

“阿秋…”出乎穆婉秋意外,阮钰竟没有她预想的那样拂袖而去,只一瞬间,她就感觉身边的暴躁气息一轻,阮钰竟低低地叫了她一声,“知道阿秋喜欢调香,我刚兑了艺荷香坊…”

她喜欢调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兑艺荷香坊干什么?

听了这话,穆婉秋蓦然回过头。

见她终于肯回过头来,像犯了错的孩子终于得到了父母的谅解,阮钰讨好地咧嘴一笑,“上次说过要娶你的,用艺荷做聘礼你可喜欢?”又道,“等你伤一好我就带你去接收…”

为解一个棋局,他竟下了这么大的本钱!

直直地看着阮钰,好半天,穆婉秋才呼出一口气,“谢谢阮大人抬爱,民女连香都不会闻,受之有愧…”

一句话,不收!

那可是一个上万两银子的作坊啊,放在一般上,早就两眼冒火星了,阮钰做梦也没想到,没有他预想中的情景出现,面对这天大的诱惑,穆婉秋想都没想一口就回绝了。

而且,那神态,就仿佛他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直呆怔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开口说道,“阿秋不会闻香不要紧,香坊里有大师傅,你只负责收利钱就好…,,,”又道,“黎家的香料处太辛苦,每天起早贪黑的,…”他低叫了一声,“阿秋…”语气近乎哀求。

“阮大人…”穆婉秋大声打断他,“民女早就入了匠籍,与阮大人通婚,还望阮大人收回成命…”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当初的英明抉择—毫不犹豫地了匠籍。

“这个不用阿秋担心,,,…”阮钰想也没想,“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就给你解除匠籍。”

他是轻车都尉,更改户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连拒绝的话都听不出,他脸皮真厚,她前世怎么就没发现!”心里抢白了句穆婉秋嘴里说道,“那个,就不劳阮大人费心了,民女喜欢调香不想改了匠籍…”

“阿秋不是连香都不会闻吗?”阮钰反问。

脸腾地一红,穆婉秋差点咬掉舌头。

看着她红晕升腾的脸,阮钰别样的开心,自眼底发出一丝明快的笑意。

对上他那一脸的笑,穆婉秋恨得直咬牙。

“那个…”她扭过头去,“民女心里已经有人了…”

“有…”笑容僵在脸上,阮钰有些口吃“有人了…是谁?”又问,“黑木吗?”谣传她和黑木关系暧昧,柳风说谷琴就曾亲眼看到她衣冠不整地从黑木房间里出来,想起这些,阮钰身子又震了震,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穆婉秋的眼。

感觉自他身边传来一股煞气,穆婉秋一哆嗦。

他处事是有名的果断狠辣。

黑木就是她,她可不能凭空给柏叶坊树立一个这么大个的敌人!

念头闪过穆婉秋慌乱地摇摇头,“不是…”低垂着脸,不敢看阮钰的眼。

“竟然不是黑木?”呆怔片刻阮钰伸手抬起她下巴,目光凛凛地看着她,“是谁?”语气好似审问背着自己偷人的小妾。

“放手!你弄疼我了,,,,…”穆婉秋使劲甩开他的手,扯的手臂上伤口专心地疼,她紧咬着牙闷哼一声。

手上一空,阮钰一阵茫然,伸手再要去抓,墨雪一闪身挡在了他和穆婉秋中间,凶巴巴地瞪着他。

恍然间醒悟过来,眼前这个女人还并不属于自己阮钰心里一阵失落,突然,他抬手发出一道内力,将墨雪轻飘飘地弹开,又顺手点了她的穴道,回过头定定地看着穆婉秋:“阿秋告诉我你心里喜欢谁?”语气极为温柔,隐隐有种诱供的意味。

“这…”心里根本就没有人,被他这样灼灼地逼视着,穆婉秋不觉一阵心慌,头扭向床里。

阮钰仲手将她的脸正过来,“…告诉我!”

“你不要过来…”见他身子倾过来,穆婉秋紧张地叫了一声。

“是谁?”阮钰执拗地问。

“是…是黎公子…”眼见避无可避,穆婉秋脱口说道,见阮钰眼底闪过一丝怀疑,忙又解释道,“心甘情愿地委身在黎记又苦又累的香料处,就是因为在那里能常常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声音低了下去,幽幽的语气饱含着一股痛苦的思念。

话音落地,穆婉秋感觉身下的床都跟着颤了颤,她心一惊:

不会吧!

虽有誓言不嫁入黎家,可她这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又没真的违背,难道老天就要用山崩地裂来她?

中山崩地裂好恐怖,是要死人的。

又仔细感觉了片刻,再没地动传来,穆婉秋才舒了口气,心里暗暗念叨,“对不起了黎公子,我不是有意挑拨,实在是形势所迫,所谓债多不愁,左右前世就是宿敌,也不在乎我再多加上一笔,,,…”

心里这样一想,穆婉秋对自己临危搬出黎君做盾牌倒也心安理得,她淡然地看向阮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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