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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香(199)

她记的清清楚楚,这个红袖前世是在街头卖身葬父,她看着可怜才买回去的,人倒也乖巧机灵,做事处处能得她心,所以就一直留在了身边。

那时候,自己还不认识阮钰。

这一世,她怎么会在阮钰身边?

红袖卖身葬父应该是一年前的事啊,那时候阮钰还没来大业,今世他又是怎么预先来大业买下她的?

还是,因为她的缘故,这一世,许多人的命运都跟着她发生了变化。

“奴婢叫红袖,白姑娘叫奴婢袖儿就好…”见穆婉秋见鬼似的看她,红袖介绍道。

“你…你是…”生生地咽下红袖两个字,穆婉秋眼睛转了一圈,“这里是哪儿?”

前世今生,这个地方对她都很陌生。

“这里是都尉府,奴婢是阮大人的贴身大丫鬟…”红袖温和地解释道,“阮大人刚有急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叮嘱奴婢要白姑娘等他一起用晚饭,既然醒了,白姑娘就先洗漱更衣吧…”说着话,红袖从柜里取出一摞崭新的衣服放在床边,“这些都是阮大人特意给白姑娘定制的,您看看喜欢哪件?”

“给我定制的?”穆婉秋一怔。

“白姑娘上次在李记秀坊定制了一件烟纱裙,留了身材尺寸,阮大人就一股脑给您定了十几套…” 说着话,红袖眼里满是羡慕。

跟随阮钰多年,她从没见阮钰对哪个女人这么好过,包括未来的主母柳凤。

没有红袖想象中的欣喜,也没有感激涕零,只见穆婉秋一哂,猛把衣物一推,“…我自己有衣服。”说完,她翻身下地。

趁阮钰不在,她还是快点溜走。

一怔神,红袖尖叫一声,“白姑娘…”忙低头给她拿鞋子,“白姑娘好歹洗漱一下…”能和都尉大人共进晚餐,那可是无上的荣耀,天大的恩典,她怎么可以不梳洗打扮,就这么素面朝天?

柳凤每次来都尉府,不都装扮的跟花儿一样?

睁着大眼,红袖不可置信地看着穆婉秋一言不发地穿好鞋子往外走,她也怔怔地跟了出去。

在门口被两个侍卫堵住,“白姑娘留步,有事只管吩咐小的去做?”

对上煞气腾腾的黑衣侍卫,穆婉秋终于知道:

她被软禁了。

呆呆地站在门口,好半天,她才绝望地退进屋里。

听道身后的门被碰地一声关上,穆婉秋身子颤了下,她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奴婢这就叫人打水给白姑娘洗漱?”见她坐回,红袖又问。

“不用…”穆婉秋摇摇头,想起墨雪,开口问道,“我的丫鬟呢?”

“白姑娘放心…”红袖笑道,“雪姑娘好好的,待您走时阮大人自会放了她…”

还要问墨雪被关在哪儿,想想问了也是白问,穆婉秋就闭了嘴。

“白姑娘喝茶…” 红袖收拾了床上的衣物,有小丫鬟端茶进来,红袖就接过来亲自倒了一杯递到穆婉秋跟前。

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穆婉秋没言语。

红袖就在床边坐下,低头拿起做了一半的女红。

屋里沉寂下来。

两人一个在椅子上沉思,一个在床上坐着绣花,这情形、这境地,就仿佛前一世,在沉香阁里,在那漫无边际的等待里,她们一直就是这样相依为命地渡过…

思绪从前一世飘过,想起就是眼前这个她曾经视同亲姐妹的女人,亲手把她推向了黄泉路,穆婉秋罗袖下的手紧紧地握成拳。

第一百八十二章 暴打

胸口像堵了块棉絮,沉闷窒息的令穆婉秋几欲疯狂,再忍不住,她腾地站了起来,怒视着红袖:

她想问红袖,前世为什么要背叛她?

前世的她曾经对她那么好,替她葬父,给她吃穿,视她如亲姐妹,甚至还为她准备了一套丰厚的嫁妆,可她就那么生生地背叛了她!

像狼一样背叛了她!

“白姑娘…”见她忽然站起来,红袖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跟着站起来,“白姑娘有事?”

一声疏离的白姑娘,让穆婉秋瞬间冷静下来,“没事…”她应了一声,又缓缓地坐下来。

看看窗前的漏壶,红袖也坐了下来,“阮大人就快回来了,,,…”低头拿起刚放下的女红,嘴里羡慕道,“白姑娘的棋艺真高,,,,…”

“…,,,红袖什么时候来的都尉府?”强压下心头的滔天恨意,穆婉秋问道。

“奴婢打小就被老爷夫人派在阮大人身边…”红袖微笑道,“后来阮大人从仕,搬出了府邸,奴婢就随了过来…”

“老爷夫人是谁?”不是说阮钰的一家都被杀了吗?穆婉秋皱皱眉,“…,,,你打小就在阮大人身边,那你的父母呢?”前一世,她不是流落街头的孤女为葬父才卖身与她吗?

“就是阮大人的义父义母啊…”红袖不假思索地说道,“奴婢的父母是府里的家生奴,还一直随在老爷夫人身边。”

她的父母竟没死!

难怪前一世她自羽为聪明,辗转于大周上流社会,为他收集了那么多有价值的情报,却独独没有查到她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女,没有发现他还有一个义父。

更没有发现他骗了她那么多!

原来前一世,从一开始红袖就是阮钰特意安插在她身边的一条狗,她的事情大都假红袖之手,拿到她手里的情报早已经过红袖过滤了。

难怪前一世,每次自己献宝似的给他提供新情报,他神色总是淡淡的,仿佛一切早已在他预料之中令她对他更是崇拜,原来同时殒身于青楼,真正给他搜集情报的人是红袖,她不过他的一个花瓶,是他用另类方式豢养的一只宠物而已!

她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怎么可能相信她,让她打进他的密碟队伍成为他旗下的要害人员?

看着她为讨好他,费尽心力地周旋于各色人流间,然后把探得的所谓情报奉上,哈巴狗一样祈求他垂怜赞赏,他一定别样开心,别样刺激

前一世,她竟是这样被人玩弄于股掌!

红袖柔声细语的话仿佛凭空一声惊雷,震的穆婉秋两耳嗡嗡直响一股滔天的羞怒瞬间溢满胸膛,她听道她干涩着声音问道,“阮大人的义父是谁?”

“是…”红袖刚要说话不提防手里的绣针扎了指头,她哎呦一声,忙拿起手指放在嘴里允,好半天,才抬起头,朝穆婉秋歉意地笑了笑,“白姑娘的茶凉了,奴婢替您换换…,,,”

说着话,她放下活计,起身招呼小丫鬟换了一壶热茶上来亲自倒了一杯递到穆婉秋跟前,和前世一样,她习惯性地拿帕子擦了擦杯身,“奴婢打小跟着阮大人,他心地善良又善解人意,是个可遇不可求的良人白姑娘跟着他一定错不了…”

看着这熟悉的动作,听着这熟悉都话音,再忍不住,穆婉秋又一次腾地站起来。

“白姑娘…”感觉一股滔天的恨意,红袖一惊。

啪啪啪,几声脆响,一瞬间,穆婉秋的手掌暴雨般落在红袖脸上。

直看着红袖两腮红肿嘴角流了血,穆婉秋才透出一口气来。

这几掌,她前一世就想打了!如果那时她还能活着。

懵懵懂懂被打了一顿,红袖瞬间也变了脸,张嘴刚要叫骂,余光瞧见门口黑影一闪,她扑通跪了下去,“白姑娘息怒,白姑娘有气只管继续责打奴婢就是,千万别闷在心里气坏了身体…”

真是够贱!

前世她对她那么好,也没见她这么恭敬过,听了这话,穆婉秋怒急反笑,“好,是你让我打,,,,…”抬脚就踢过去,就听身后一道苦涩的声音:“阿秋,我就那么不堪吗?”

伸出的脚僵在了那儿,穆婉秋缓缓地回过头。

一身青衣,手捧一副上好的云子棋,阮钰落寞地站在门口。

“…,,,大人回来了?”恍然才看到他,红袖惊喜地跪爬半步,“都是奴婢没伺候好,惹怒了白姑娘,求大人责罚。”先声夺人,红袖以退为进地告了穆婉秋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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