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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香(207)

“…你去找你的阿秋妹妹吧”阮钰一转进柳府内院,柳风就疯了般跑出来,怒气冲冲地挡在他面前,“…还来这儿干什么?”

为搭上黑木,她听他说过要纳那个低贱的小杂工做妾,虽不情愿,在父亲的劝说下,她还是认了,可柳风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敲锣打鼓地去白府求聘那个低贱的小杂工

这就罢了,最可恼的是,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小杂工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在被他睡了一夜之后

试问,连一个叫花子出身的小杂工都看不上的人,她柳凤却视如珍宝,还打算嫁妆十里良田千顷地嫁过去,外人会怎么看她?

怒瞪着阮钰,羞愧、恼怒、妒恨一起涌上柳凤心头,她疯了般往外推阮钰,“…你走,你走,你去找你的阿秋妹妹吧”

被当众拒绝了,被人如敝履般弃了,阮钰本就羞愤难当,现在被柳风一闹,但觉一股烦躁上涌,他强压着满腹的不耐,抓住柳凤的手,“阿凤,别闹了…”声音几近哀求。

“你走,你走…”柳风使劲踢打着他,“我不要再见到你,我不要嫁你,不要嫁你”猛说出这句话,柳凤也是一怔,随即呜呜地大哭起来。

被推了个趔趄,阮钰紧握拳头的手背青筋暴露,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转身离开。

从没有这一刻,让他感觉柳凤是如此的烦躁闹人,一瞬间,让他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如果此生身边不能有她相伴,我娶了阿凤又如何?”心里想着,他听他冰冷冷的声音对柳凤说道,“我自小孤苦,原是配不上凤儿,凤儿实在不愿嫁,就算了…”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柳凤哭声顿消,她震惊地睁大了眼,“…三哥说什么?”

“凤儿,不许胡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院子的柳伍德,朝柳凤喝道。

回过神,柳凤“哇”的一声大哭着跑回屋里。

怔怔地看着柳凤伤痛欲绝的背影,阮钰脚抬了抬,终是没有追上去,无猜的感情如地上的青砖,在阮钰脚掌落地的霎那生出一道龟裂,缓缓地蔓延开去。

“凤儿任性惯了,钰儿别往心里去…”见阮钰脸色难看,柳伍德呵呵笑道。

“义父,我…”心里赌闷,阮钰想就势解除他和柳凤的婚姻,一开口,才发现这话很难说。

义父对他恩重如山,发达后娶柳凤是他不二的承诺。

“钰儿有话进屋说…”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柳伍德开口打断他。

顺势闭了嘴,阮钰迈步随他进了屋。

“…我听说钰儿连封了黎家三个酒楼?”坐定后,柳伍德挥手打发了众人。

封三个是少的

想起黎君竟当众让人把他的聘礼都扔进了护城河,阮钰恨恨地点点头,“我怀疑那几个酒楼窝藏窃贼…”

“…钰儿糊涂”柳伍德皱皱眉。

“义父…”阮钰转过头。

“外界风传你和黎君为争女人大打出手,昨日他刚毁了你的聘礼,今**就封了他的酒楼…”面色严肃,柳伍德语气中带着股长者的威严,“…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怀疑酒楼窝藏窃贼,我封了搜查是例行公事?”阮钰冷哼一声,“义父太小心了…”出身行伍,阮钰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杀伐果断毫不犹豫。

“钰儿想过没有,如果搜不到窃贼,你如何收场?”柳伍德反问。

别说没有,就是真窝藏了,以黎君的手段,他也能把窃贼给变没了

“…解封就是”阮钰无所谓地说道。

他原也没打算能有收获,不过是想折腾折腾黎家罢了,相信这一次,黎家至少也得损失万八千两的银子。

“钰儿糊涂…”见阮钰执拗,柳伍德叹息一声,“黎家总不是一般的小户…”

“我倒希望他能公然反抗”不等柳伍德说完,阮钰强硬地打断道。

他正愁抓不到黎家的错处呢,黎家敢反抗官府执行公务,他求之不得,可惜,外界风传黎家势力如何如何,也不过如此,他连封了三处酒楼,黎家连个屁都没放。

包括黎老爷,都是一窝子的缩头乌龟,让他有力都没处发。

“大业知府秦大人早就是黎家的狗,一旦他上表弹劾钰儿…”摇摇头,柳伍德叹息一声,“钰儿终是年轻气盛啊…”

这有什么?

阮钰不屑地低哼一声,都是例行公事,抓窃贼扑空是常事,朝廷怎么可能因此定罪?

更何况,有英王在谁敢弹劾他

“钰儿错了…”见他不屑,柳伍德心里叹息一声,强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不是说钰儿查封酒楼不对,是说这事儿背后…”微顿了下,他认真地看着阮钰,“不会弹劾钰儿封酒楼的事儿,秦大人会弹劾钰儿为女人和百姓争风吃醋,端行失检,有伤风化,这奏章一旦递到龙书案上,那钰儿的仕途…”摇摇头,他没说下去。

“这…”阮钰神色一凛。

这个他还真没想过。

第一百八十九章戮尸

“钰儿立即把酒楼解封了…”见他醒悟,柳伍德趁机劝道。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阮钰猛一拍桌子,震的桌上的茶杯蹦起老高。

眼底闪过一丝轻蔑,柳伍德瞬间遮掩了过去,“气不斗在一时,钰儿还是往长远看啊…”语重心长地叹息一声,他话题一转,“明月公主就要大婚了,这个关键时刻,钰儿一定要沉住气。”

阮钰眼前一亮,“…明玉公主大婚香品可有眉目了?”

“有了…”提到这个,柳伍德心情格外好,“谷琴新调治的黯然**香已有初成,凤儿正试用呢,再调试几次,香气稳定了就把方子送过来…”

“太好了…”阮钰面色一喜,随即又皱皱眉,“我听说谷琴为人心胸狭隘,好大喜功,到时她会不会脚踩两只船?”

这秘方拿到柳家,就是柳凤的功劳,在黎家,就是她谷琴的荣耀,虽说柳家给了天价,可是,难说黎家不会最后来个破釜沉舟

这人心,是最难测的。

想起艺荷香坊的结局,阮钰心里更多了一丝忐忑。

“这还需钰儿亲自见见谷琴,讲讲时局,给她颗定心丸…”

“这个不难,哪日让凤儿约她出来就是,只是…”阮钰话题一转,“我们想到的,黎家一定也想到了,他们会不会…”要说缺什么,黎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为稳住谷琴,临时许以重诺也难说。

果真那样,柳家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个钰儿不用担心,拿了秘方后,我自有办法让她再帮不了黎家”语气阴森森的,柳伍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好到时义父有用我之处,只管说…”眼底闪过一丝狠戾,阮钰心里狠狠地发誓道,“…黎君,本官与你势不两立”

闪身走出柳府大门,远远地瞧见阮熙在前面树后探头探脑,阮钰就快步走上去,“…什么事?”他冷冷地问。

“媒婆孙妈被人戮尸在街头…”阮熙偷偷看着阮钰脸色,昨日刚去白府提亲,今天就被戮尸街头,显然是打都尉府的脸。

身子震了下,阮钰狠狠说道,“她本就该死”他是让她去提亲的,不是让她去折辱人的,听说她昨天当众辱骂穆婉秋是**,他也想杀了孙妈,只是被气晕了头,他一心对付黎君,还没腾出手来。

现在有人先动了手,倒也省了他的心。

“…小的怀疑是黎大公子做的。”

阮钰目光一闪,“…可有证据?”

“就是没有证据,小的才怀疑…”知道阮钰有多恨黎君,阮熙试探着建议,“大人要不要去问问?”能被官府的人天天眷顾,大业上流对黎家总会有所顾忌,慢慢地自然会生分。

略一迟疑,阮钰摇摇头,“算了,地方上的事儿,就让秦大人去查吧…”

错愕地看了阮钰一眼,阮熙忙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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