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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香(395)

“是啊,白秋是颗摇钱树,我要是黎家也不会放手,听说万岁已对此案有了计较,圣旨早被传了出来,这段日子黎家一定会更加防范,朱侍卫再要动作怕是更不容易了……”左锋也跟着说道。

打心里,他也不希望穆婉秋死在他的知府大牢,那样的话,即便与他左锋无关,以黎君的气性,也会杀了他给穆婉秋祭奠。

“不知万岁对此案有何看法?”听了左锋的话,阮钰也转向朱春。

朱春叹了口气,“她已被陈国的恩亲王认了妹妹,名誉上也算是陈国的郡主,即便确认了她就是穆相之女,万岁也不好杀她了……”

“……万岁是何打算?”左锋阮钰同时坐直身子。

“万岁已向恩情王阐明此事……”

“那就是不杀她了?”阮钰声音微微发颤。

“……穆相总是犯了谋反罪,他的余孽怎可轻易饶恕?” 朱春摇摇头,“只碍于她陈国郡主的身份,轻易不好刑具加身罢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夺画

“不动刑,她怎肯招?”左锋眨眨眼。

“穆相之女当年曾参选过秀女,在天禄殿留有一张画像,万岁已命人取了与圣旨一同送来,让按画像辨认,若是穆相之女,便充为官ji永不得抬籍,否则……”朱春神色一黯,“就无罪释放。”

“画像?”阮钰吃了一惊,“她竟还有一幅画像留在天禄殿?”又问,“朱大哥可曾见过?是白姑娘吗?”语气虽还平静,阮钰目光中却难掩一丝紧张。

对于穆婉秋的身份,他一直也是将信将疑。

“深宫中的东西,哪是我们能见到的?”朱春摇摇头,“……殿下倒是见过,说是和当年的穆夫人神似。”抬眼看向左锋,“左大人见过穆夫人的,那白秋可和她相像?”

“这……”声音一滞,左锋含糊道,“眉眼倒是有几分相似,只穆夫人肌肤胜雪,尊贵无比,哪是白秋一界匠人能比的?”

也想起穆婉秋那粗黑的肤色,朱春神色一黯,“这么说她不是穆相之女了?”想了想,又狠狠地一咬牙,“来送画像的春公公平日受英王殿下恩惠颇多,受殿下暗示,他只负责送东西,其他一概不闻不问,悉由左大人做主。”话题一转,果决地说道,“左右画像上又看不出肤色的黑白,待画像一到,只要眉眼相似,左大人就判定她是穆相之女,把她发配三千里到军营做官ji,殿下自有办法在路上截杀了她”

“这……”左锋一阵迟疑,下意识地看向阮钰。

眼见英王失势,他可不想再得罪黎家,尤其经过昨夜,他对黎君已恐惧到了心里。

“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阮钰点点头,“这件事可得严守秘密,一旦被黎家知道,怕是会把画像给换了。”

“有太子在,黎家人应该早就知道了。”左锋跟着和稀泥。

朱春点点头,“就怕有人做手脚,画像是太子和英王殿下共同去天禄殿取的,又共同贴了封条,加之秀女的画像都出自宫廷著名画师梅伯之手,想做一张假画更换是不可能的……”皱皱眉,“倒是我们要防着有人会出手毁了这副画。”

“……果真如此,倒可以蓄意破坏证据直接定罪。 ”精通律法,左锋脱口说道。

“白秋终究是恩亲王的义妹,万岁都顾忌三分,我们怎敢轻易定罪?”朱春摇摇头,“若画像被毁,这案子还得交由万岁亲裁,一旦拖下来……”

大势已去,一旦把这案子拖下来,怕是英王也无力控制了

摇摇头,朱春没说下去。

左锋阮钰却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对自己的未来更多了一层黯淡,一瞬间,屋子出奇地静了下来。

恍如古墓荒茔。

“殿下原是派了人跟踪保护画像的,只是,昨夜被我调来了一大半,又死的死伤的伤,如今我又负了伤。”久久,朱春发出一声轻叹,抬头看着阮钰,“眼见到了大业地界,黎君一定会有所动作,这次还要靠阮贤弟了。”

扶案的手指动了下,阮钰信誓旦旦地说道,“……殿下的吩咐,我义不容辞”

不知怎地,见他应的果决,朱春心头隐隐泛起一丝不安,他点点头, “这就好,到时我会和贤弟一起去。”

没言语,阮钰招呼人扶朱春去后堂休息。

……

六月的骄阳像火球一样,毒辣辣的,晒的人口干舌燥。

得得得,一阵马蹄声响, 乞灵县通往大业的地平线上隐约出现几个黑点,随着马蹄声由远及近,黑点也越来越大,却是一队御林军,瞧见前面隐约出现一坐山峰,侍卫勒住缰绳,“驭……”回头冲队伍当中的马车回道,“回春公公,前面就是乞灵山,过了乞灵山,再有一天的路程就到大业城了……”

马车早停了,车帘被轻轻挑起,露出一张长满皱眉纹的老脸来,却是前来大业送画像的春公公,问道,“过了这个山就是大业?”仰头看看毒辣辣的日头,抱怨道,“不过一幅破画,哪用这么慎重了,这不平安到大业了?”语气颇为不满,“……不走了,不走了,到旁边树荫歇会。”

“春公公万万不可……”侍卫首领赵明哲驱马上前,“翻过乞灵山需要两个多时辰,公公现在歇了怕是要错过宿头。”

“错过就睡露天地,更凉快” 马车里闷一丝风都没有, 春公公浑身燥热难当,“就一副破画,谁稀罕抢?”

还必须要找驿馆住

正说着,只听嘡啷一声,一只袖箭直袭春公公面门。

“小心”赵明哲一把将袖箭搂在手里。

话音刚落,两边树梢瞬间落下十几个黑衣人,直奔马车。

妈呀一声,春公公整个人缩进车里,还没坐稳,马车已被人一剑劈开,车座上的一个朱漆长盒咕噜噜滚到地上,瞪眼看着眼前剑光闪闪,春公公吓得软软地倒在一边,昏死过去。

“保护画像……”见黑衣人直奔装了画像的朱盒,赵明哲高呼一声,从马身上飞跃而起。

都是高手,二十几人混战在一起,只一刻钟,那朱盒便易了几手,最后落回赵明哲手里,他刚要上马,没提防横里飞来一脚,朱盒直直地向他背后飞起,听到马蹄声,赵明哲一回头,阮钰骑着枣红大马正迎着朱盒飞奔而来,心头一喜,大喊道,“那便是穆相之女的画像,阮大人快接住”

二话不说,阮钰一提气,生生地从马上纵起一丈多高朝朱盒飞去,眼见手已触到朱盒,迎面飞来一只短棍,堪堪地将朱盒弹开向阮钰身后飞去。一怔神,阮钰随即一个鹞子翻身,双脚在树稍上一点,身子直线向后飞去。

轻飘飘地随朱盒落在地上,阮钰刚要弯腰,只见斜插飞出一抹黑色身影,一脚将朱盒挑起。

瞧见朱盒直奔自己面门,阮钰一抬头,对上眼前的黑衣人,不觉身子一颤,此人正是当年在自己的漫天花雨的毒镖下救走宋祥的人,见他伸手来抢,阮钰也不争夺,一把扯下他的遮面黑巾。

却是黎君。

阮钰一怔,“……真的是你?”复又问道,“她……她让你来的?”

一直对穆婉秋的身份有所质疑,阮钰希望黎君能亲口告诉他,他来截画是不是穆婉秋亲口让的?

如果是,就说明穆婉秋真是穆相之女。

没提防被人撕去面巾,黎君也是一怔,随即一掌拍向阮钰心口,出乎意外,阮钰竟没抵抗,见他怔怔地立在那看着自己,掌风落下的一霎那,黎君手掌硬生生地上浮几分落在他肩头,如断了线的风筝,阮钰身子轻飘飘地向后飞去。

拉上面巾,黎君纵身跃向树梢。

刚刚甩开一群黑衣人的纠缠,赵明哲正瞧见阮钰被人震飞,纵身上前接住了他,嘴里问道,“您没事吧?”

阮钰脸色青灰,双眸紧闭,一双手死死抓着赵明哲。

“阮大人……阮大人……”随在他身后赶来的都尉府侍卫慌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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