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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香(7)

穆婉秋汗颜,她也是硬记下来的,现学现卖,早晨看那本魏氏调香术,她感觉有点像天书,一句也看不懂,好在麝香她前世接触过,才似懂非懂地把书上写的都硬记了下来。

也幸亏柱子不懂,遇到行家早露馅了。

低头掩了自己的窘境,穆婉秋拿手比量着香獐子肚脐正中线下方,“…就是鼓鼓的这块,是个扁圆形囊,切下来就是。”

“是这个吗?”依穆婉秋说的,柱子一伸手就摸到了。

“对,就这个…”穆婉秋点点头,“仔细些别切破了,跑了香气…”

“我知道…”柱子应了声,左手攥着香獐子肚皮下的扁圆形囊,头也没抬,右手接过穆婉秋递过的断魂剑,一剑切下去,立时出现一个三寸长的口子,嘭的一声,香獐子的肚皮瞬间爆开,露出白花花的肥油,接着一堆肠子汩汩地冒了出来。

柱子猛唬一跳,一把扔了断魂剑,手忙脚乱地把肠子塞回去,“去,走开…”回头一拳撵开闻到味候地一声窜过来的大黄狗,忙乱了一阵,柱子重新拾起穆婉秋的断魂剑仔细端详着,“这刀真快,比我爹的杀猪刀快多了。”

别看他短小,这可是一柄削铁如泥的绝世宝剑,号称断魂!

怎么能跟马永的杀猪刀比?

穆婉秋狠狠地瞪了柱子一眼,没言语。

“…这么臭!”切下香囊,柱子拿到鼻子底下闻,一股腥臊直斥鼻腔,他险些丢出去。

穆婉秋一怔,也拿到鼻下闻,立即甩了出去,扭头干呕起来。

“不是说有香味吗?”柱子疑惑地看着穆婉秋,问,“你是不是搞错了?”一边说,一边起身捡起来,用两个手指头夹着,“我去扔了!”

穆婉秋的刀太快,他不留神把香獐子肚子上桶了个大洞,这只香獐子一定是卖不上价钱了,怕她爹娘埋怨穆婉秋,他想毁尸灭迹。

“别…”穆婉秋强忍住胸口翻腾着的一股逆咯之气,回头冲柱子摆手,“就是这个,没错的。”

魏氏调香术里就这么写得。

“这…”

这明明又臊又臭嘛,怎么会是香料!柱子不解地看着穆婉秋,质疑的话没说出来。

“书里说,许多香气最原始的形态都是臭的,经过处理后才会变香…”努力地回忆着魏氏调香术里的话,穆婉秋也不懂,硬着头皮背着,“这麝囊要用贝壳粉和草木灰制成的液体浸泡后,稀释几千倍就能发出甘甜的香气…”

她站起来,活动了下蹲的有些发麻的两腿,从柱子手里接过刚割下的麝囊。

吸食几千倍就会变香?

臭得就是臭得,怎么就会变成香的,就像茅坑里的屎尿,放一千年也还是臭得,就算被狗吃了,拉出来还是臭的!怎么可能吸食几遍就变成了香?

听了穆婉秋的话,柱子摇摇头。

不懂。

可穆婉秋是仙女一样的人,又能看懂书,她的话柱子也不敢质疑。

闭上嘴巴,柱子好奇地看着她紧咬着唇,强忍着厌呕摆弄着麝囊。

“…你要怎么做,我来。”尽管糊里糊涂,柱子不忍心看穆婉秋那满脸的难受样。

“不用…”穆婉秋摇摇头,“你不知道怎么做。”又道,给我找根小树枝来。

柱子转过身,不一会儿,就抱来了一堆树枝。

穆婉秋扑哧笑出声来。

柱子不解地看她。

“不用那么多,一根就够了。”穆婉秋取了一个粗细适中的树枝,折成小段。

一会功夫,她就把麝囊绷得圆滚滚的,四处瞅了愁,穆婉秋又去捉小鸡。

“我来…”柱子伸手捉了两只,递给她“你要干什么?”

“不要这只,要那个长尾巴的,我要拔几根羽毛…”听着那只长尾巴花斑鸡在柱子手里吱吱地叫,怕他把鸡尾羽拔秃了,穆婉秋忙开口道,“不要太多,两根就够了!”

“…这个有什么用?”看着穆婉秋把鸡尾羽两端剪断,做成小管,吹了吹,然后插入被绷的圆滚滚的麝囊孔中。

“把里面的潮气引出来,这样干的快,不会变质…”穆婉秋指了指屋檐。

柱子采着小凳把穆婉秋绑好的麝囊挂到屋檐下。

跳下来拍拍手,看着地上的汩汩地往外直冒肠子的香獐子出神。

“我去跟大叔说,这香獐子是我弄坏的…”以为他怕挨打,穆婉秋开口道,她调皮地冲柱子眨眨眼,“再心疼,大叔也不会打我…”。

“不用,本来就是我弄坏的,不过会被爹打几下,我爹的手就是硬些,没多少劲儿,不疼的。”柱子摇摇头,“只是,怕是又不能给你扯新衣服了…”他很想看穆婉秋穿新衣服的模样。

新衣服?

见柱子竟是惦记着这事儿,穆婉秋掩了嘴吃吃地笑起来。

第八章 追捕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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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婉秋采了满满一筐猪食,喜滋滋地背着往回走,筐里除了灰菜,苋菜等猪吃的菜,她还摘了一堆花,想回去试试能不能做些浸膏,魏氏调香术里说的什么炙、炮、焙、飞等,她一点也不懂,唯独这个用鲜花浸取后的浸液制作浸膏,她还模模糊糊地懂些。

山上的花有的是,她也有的是时间实验。

果真成功,换了银子,哪怕一点点,也能帮柱子的爹娘减轻些负担,至少,她不再是个吃白饭的闲人了。

“…哥,”在路口遇上柱子,穆婉秋脸上立即开满了花,柱子最疼她,她虽然身子细小,可总跟武师学过几天花拳秀腿,背这点菜根本不算什么,可柱子就是不放心,只要没活,他总是会出来迎她,双手把着背筐,她笑着迎上去,“…你又来接我?我不累。”

柱子一声不响地接过她身上的背筐,脸色从没有的阴郁。

“哥,你怎么啦?”穆婉秋隐隐地感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她下意识地站住。

“…这边走”柱子把背筐背在身上,拽了她的手,一声不响地顺着斜岔的一条小路往山后走。

“…哥”柱子第一次拉她的手,穆婉秋挣扎了下,感觉柱子的手很有力,就放弃了,嘴里不停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一直到山后背阴的小路上,柱子才站住,放下箩筐,他定定地看了穆婉秋一会儿,一转身从大树后取过一个蓝布包袱递给她: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翻过两道山就是条官路,爹说顺着官路一直朝西走,就能找到平城,你…”他狠狠地咽了口吐沫,“快走吧!”

“…哥!”穆婉秋凄厉地叫了声,小脸霎时变的苍白,“你不要我了,叔儿和婶儿都不要我了?!”她一把抓住柱子,“你不是说,只要我愿意,住一辈子也行吗?”

有了家的温暖,她实在害怕一个人走在寂寞大山里的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的流浪漂泊的生活,就算必须走,也得给她些时间做好准备才行啊!

“我…”柱子憋红了脸,黑糊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的痛苦,他忽然挣脱穆婉秋,猫腰抓起一把土就往她脸上抹,“…娘嘱咐我,你这张脸最容易让人起歹意,叫我给你抹些灰…”

“哥…”穆婉秋一把推开他,见他愣住,复又抓住他的胳膊,“你告诉我,为什么?”

“…村里刚来了两个穿着镶了红边的皂青色衣服的大官儿,头上戴着高高的大帽…”挣脱穆婉秋,柱子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灰,比量着,“他们说在追拿一名逃亡在外的犯臣之女,问村里有没有来过陌生人…”

是捕快!

听了柱子的描述,穆婉秋浑身电击般一颤,她身子歪了歪,险些滑倒,被柱子一把扶住。

“…村里人怎么说?”稳了稳心神,穆婉秋强自镇静地问。

“村里人都说你就是那个逃亡的罪臣之女…”沉默了会儿,“村长逼着爹娘把你交出去。”

“我…”穆婉秋哑然,她的确是罪臣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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