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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蜀国密码(162)

“可得叫巫医好好看看。”

“医者不自医。”

大费环顾四周,又安慰几句,这才告辞了。

出去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这雄伟肃穆的王宫,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第一次来时的场景:几乎跟那时候分毫没变,雄伟的王座,高大的柱子,琉璃瓦反射着阳光,还有地上铺着的地毯。唯一改变的是,当初满屋子飘香的糕点甜蜜香味,已经被祭奠死者的那股特殊气息所彻底覆盖。

他多次发誓,有朝一日,定要让这王宫里完全飘起属于点心的香味,可现在,他觉得点心的香味毫无意义,这属于死者的香味,才特别特别好闻。

他面色悲哀,内心愉悦地出门而去。

在国师宅邸,他远远停下。

国师宅邸还是那么寒酸,那么简陋,甚至于因为皋陶的死,这宅邸几乎彻底失去了生气。可是,生平第一次,他忽然对自己出生的这老宅子有了好感。

此时此刻,他忽然意识到,原来,父亲是对的。

一切的简朴,便是为了成就自己今日手里的玄圭。

若是当年执意吃糕点的少年得偿所愿,从此后就成了一个骄奢淫逸的纨绔子弟,可以想象,今日还能手里拿到这珍贵的玄圭吗?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容,大踏步走进家门。

明明四周严密布防,可是,进门的那一刻,他忽然微微不安,总觉得有一双眼睛随时随地在盯着自己,可是,他无论怎么试探,都看不出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

他屏退老仆,进门坐下,反手关了门。

但不一会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他本能地跃起来,但一见来人,立即又坐下去。

涯草关了门,站在他对面,尽管旁边就是一把椅子,可是,她根本不坐下去,只是四处看看,搓了搓手:“大费王,你这屋子怎么冻得像寒冰似的?”

明明连续几日艳阳高照,气温回升,冰雪都早已融化了,这屋子里怎会冷得出奇?

大费却死死盯着涯草,因为他发现自己之前忽略了一件事情:每一次见到涯草,这个女人的身材都会比之前更小一号。曾几何时起,她根本无法在这房间里站立,可到现在,她居然能像常人一般在普通民宅里行走自如。

在外人看来,她充其量就是一个个子颇高的男子而已。

她也注意到了大费的目光,咯咯一笑,目中满是水色:“大费王何故一直盯着我看?”

“你已经会缩行术了?”

涯草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困难的?你还真以为这天下只有百里行暮才会?”

他心里一震,缓缓地:“百里行暮去哪里了?为何一直没在阳城露面?”

涯草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对了,我还没恭喜大费王!恭祝大费王如愿以偿,成为大夏的王者。”

大费低声道:“大禹王尚未下葬,你不该这时候来找我的。”

涯草不以为然:“你怕什么?大禹王没死时,大家还忌惮三分。可现在,大禹王早已驾崩了,天下是你大费之天下,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难道不知道启王子并未死?他明明中了无解之毒,却奇迹般地复活。这个人可是深藏不露,不可小视。”

“大费王,你就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启王子孤家寡人一个,既无外戚也没近臣,他有什么靠山?大禹王一死,他就一废物小子,你未必然真会怕他?”

“怕是不怕,可这时候总要注意影响,要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得了吧,你大费王装了那么久的道德楷模,难道不累吗?人永远戴着一张面具过日子,该多么苦恼?反正现在你已经大权在手,又手握重兵,谁敢多话半句,直接砍了,如此,方才是帝王之道,不亦乐乎……”

大费苦笑一声:“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可是,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对了,涯草,你今日前来,到底有何要事?”

涯草又笑眯眯的:“我不是说了吗?我可是来恭喜你的。大费王,你夺得天下,我可是最衷心祝贺的,想想,这可不是什么小王,而是九州四海的大王,和大禹王起名的大君主,多么伟大……”

她娇声柔和,水色荡漾,说话的时候,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魅惑香味,纵然一直保持警惕的大费也忽然觉得心魄动荡,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希望这女人快快离开才好。

这个关键时刻,他可不能做出任何有损于自己名誉的事情来。

可是,涯草却在他身边坐下,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大费王,你可真是个有史以来最年轻最英俊的王者……”

大费也是血肉之躯,如何受得了涯草身上如此甜蜜如此蛊惑的香味?她呼吸之间,就像自动吐出魅惑人心的迷香,令任何男人都足以血脉喷张。尤其,这女巨人娇艳如花,当她靠在他的肩头时,简直只剩下一张微微翕张的红唇,合着她水汪汪的一双眼睛,妩媚得令人骨头都快酥软了。

第146章 大费称王2

大费干咳几声,尽量让自己的身子保持笔挺,本想推开她,可仓促之间,手推在了错误的地方,软绵绵的,吓得赶紧缩回来。

涯草咯咯娇笑:“哟,大费王居然还真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以前我都不相信,现在可相信了……”

大费满面通红。

涯草见他意乱情迷,好像再坚持下去就把持不住了,这才坐定了,娇笑道:“大费将军,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你说。”

“你许诺我们的整个西北河山还作数吧?”

“当然作数,我一登基,便传令下去,将整个西北之地,全部划归你们防风国。”

涯草咯咯大笑:“大费王可真是爽快,我喜欢。”

她吐气如兰,“可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再许我十万徭役。”

大费一怔,浑身的热意忽然消退了,他顺手端起旁边的一杯冷茶一饮而尽,冰冷下去,理智便清醒了。他缓缓地:“十万徭役?我可能办不到!当年大禹王治水也不过才出动20万徭役,而且是逐渐分散开去,并非集中一时一地。现在,大夏境内国泰民安,没有任何大灾大荒,我以什么理由去征调十万徭役?”

“这还不简单?”

涯草媚眼如丝:“我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自大禹王治水成功后,这二十几年,大夏都顺风顺水,人民丰衣足食,人口增加得非常快。迄今为止,大夏全境,包括所有属国,至少已经有八千万人口。单单大夏12部族,也至少有近四千万人口。如此众多的人口,要抽调区区十万徭役,何难之有?”

大费还是摇头:“大夏有几千万人是没错,可是,我不敢一登基便大兴土木,我没有征调徭役的理由。”

“你当然有理由!”

“此话怎讲?”

“你传令下去,要在西北之地为大禹王兴建一座雄伟无比的陵墓,这工程,就需要十万徭役。如此,岂不是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大费还是摇头:“这不可能,天下皆知,大禹王生前就留有遗嘱,只能简葬。实不相瞒,我今天才从王宫出来,姒启把大禹王的丧事安排得比我父亲更加简单。我有什么理由要去大建墓葬?姒启也不可能答应!”

涯草不慌不忙:“西北边境接连有上万百姓无故失踪,妖气西来,唯有在此地修建大禹王陵墓,方能镇压妖气……”

大费心里一震,蓦然站起来,沉声道:“西北妖乱,真是你们干的?”

涯草娇笑:“你看,我连借口都替你想好了。等大禹王葬礼之后,随便再弄几个小把戏,让阳城恐慌,百姓们都迷信胆小,且是羊群效应,此时,一声令下,他们便不会再有怨言,也不会有什么怀疑……”

“既然你们能令百姓一夜之间失踪上万人,何不干脆直接弄十万徭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