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是从美女们的嚎叫开始的。
杀得狼男们毫无还手之力的大夏精锐直接扑向四散逃窜的女奴。白狼国的女子素来地位低下,对男子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和服从心理,此时,面对突如其来的凶猛敌人,哪里还有还手之力?一个个瑟缩在地,很快便被捕获一空。
小狼王心胆俱裂,可哪里能抽身前去营救?激怒之下,更是屡屡失手,自身处境更加危急。
大费退出站圈,潇洒无比地一拍手,闲闲地看着困兽犹斗的小狼王,又看了看凫风初蕾的方向,可是,他明知她此时孤身一人,也不敢再去挑战,仿佛黑暗中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一直延伸在自己头顶。
除了柏灌王,这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厉害的敌人。
湔山一战,他已经被吓破了胆,此生,那是他唯一深感惧怕之人。
他暗忖,凫风初蕾对自己谈不上什么威胁,杀不杀都无所谓,只要她不主动挑衅,自己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目标转向了小狼王,悠闲自在:“小狼王啊小狼王,你这狼子野心的家伙,大禹王对你们本是睁眼闭眼,可你们偏偏不知好歹,屡屡犯我边境,害我人民,今日,血债血偿的滋味,你是不是觉得很爽?”
小狼王一口啐去,一只秃鹫俯冲下来,小狼王躲闪不及,胸口被生生地抓掉一大块肉,顿时鲜血横飞。
旁边一勇士见状,扑上去便补了一刀,饶是小狼王躲闪极快,右边肩膀也差点被生生砍断,握着狼牙棒的手一松,当的一声便飞了出去。
“大伙儿上啊,杀死小狼王就收工了……”
大夏勇士,一拥而上。
眼看小狼王就要葬身于乱刀之下,他身子一矮,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
圆月,不偏不倚照在他身上,战场中间,一头雪白的巨狼,他狼头人身,嘴里,是一尺多长的尖锐狼牙。
大费失声道:“天啦,这家伙原来真的是一头狼……”
只见这白狼连声嗷叫,十分凄厉,迅猛便扑向大费,战斗力何止增加了十倍?大费见他如此声势,根本不敢跟他照面,转身就跑,其余士兵便没有这么幸运了,一时间,狼牙过处,死伤遍地。
可是,再狠的狼王也敌不过成千上万的军队,他杀开一条血路,本能地便往山坡逃窜。
大费拦截不住,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冷笑道:“穷寇莫追!小狼王,迟早本将军会砍下你的狼头踢着玩儿。”
……
月色,慢慢西斜,四周,一片死寂。
熊熊大火已经变成了零星的火焰,大费的战车已经载着一大批美貌的白狼国女奴离去,受惊的牛羊早已不知去向,就连烤架上烤好的牛羊肉以及美酒都被彻底吃光了。
地上,是一大片一大片狼男的尸体,整个白狼国几乎被洗劫一空。
小狼王瘫倒在冰冷的山坡上,他的狼头人身已经消失,又恢复了彻底的人形,许久,才爬起来,对着已经黯淡的月色一阵一阵的哀嚎:“大费,我一定要杀了你……”
凫风初蕾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野蛮家伙,满身血痕,满脸泪痕,哭泣得就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
凫风初蕾对他本是极度反感,可是,忽然想起鱼凫国破灭的那一刻,竟然有点同病相怜。
委蛇一边替他包扎伤口一边叹道:“我其实该早点提醒你,大费这家伙是很难对付的。”
他抬起头,恶狠狠的:“你们早就认识大费,为何不早说?”
“我们怎知道他会来偷袭你们?连你们自己的探子都不知道,不是吗?”
“你们是不是他派来的奸细?不然怎会碰巧出现在这里?快说,你们是不是故意来迷惑本王,分散本王注意力的……”
“你们自己喝得酩酊大醉,还需要别人分散注意力吗?”
小狼王无言以对。
凫风初蕾淡淡地:“大费也是我们的敌人!”
“果真?”
委蛇苦笑:“要不是大费灭了鱼凫国,我们也不至于出来流浪了。你白狼国好歹是偷袭了大夏边境才招致报复,也不算冤枉。可我鱼凫国是在和大夏毫无交集的情况下被大夏偷袭……”
小狼王似信非信,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凫风初蕾:“你真是鱼凫王?”
凫风初蕾只是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金杖。
小狼王顺着她的目光,也死死盯着那根金杖,仿佛这时候才真的有点相信,她的的确确是鱼凫王了。
“大费杀我百姓,掳我妇女,有朝一日,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凫风初蕾淡淡地:“你都成光杆司令了,你怎么去杀大费?”
他大吼:“难道你就没想过报仇?”
她十分干脆:“我不是大费的对手,没法。”
“所以你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你今晚也和大费交手了,你是他的对手吗?以卵击石,拿什么报仇?”
小狼王狠狠瞪着她。
她也瞪着他。
一个白狼王,一个鱼凫王,都成了孤家寡人。
和强大的大夏一比,曾经风云一时的大国小国都被秒成了渣渣。
过了许久,小狼王又瘫在地上,就连嚎叫的力气也失去了,他浑身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看上去非常可怕。
第三十一章 周山之春
他一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
晨曦初露,凫风初蕾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委蛇:“我们走吧。”
小狼王忽然跳起来,嘶声道:“不许走!”
毕竟重伤难忍,步履踉跄,走得几步又倒在地上,可还是声嘶力竭:“凫风初蕾,你不许走!”
凫风初蕾奇道:“凭啥?”
“你必须跟我一起去杀大费!要不然,你就是大费派来的奸细!”
凫风初蕾被气得笑起来,对他挥挥手:“得了吧。我有自知之明,所以要先去修炼内功,等有本事了,才考虑复仇之事。”
“你到哪里去修炼内功?”
“天穆之野。”
“天穆之野?这是什么地方?果真能修炼内功?能修炼到什么地步?会不会达到一举格杀大费的地步?”
凫风初蕾懒得搭理他,大步就走了。
周山,又迎来自己的一个春天。
半山腰上,一株七八丈高的睡眠树,树干树叶甚至树根,通体都是鲜红的。许多果子都是春生秋长,唯有睡眠果冬生春长。
睡眠果一百年才结一次果,每一次一棵树只结一只果子。
刚刚到了成熟期,树上那只比陶盆还大的果子红得令人触目惊心,随风摇曳时,鲜红的果皮仿佛分分钟要破裂开来。
百里行暮伸手摘下睡眠果,微一用力,睡眠果的外壳骤然裂开,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那是这世界上所有酒鬼们最梦寐以求的甜香,哪怕千年雪地里埋葬的上等好酒也比不上。
可是,百里行暮的手抬起,艳红的美酒便倾泻在地上,浓郁的香味几乎把方圆几里都渗透了。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涯草从一棵大树背后走出来,几乎贪婪地死死盯着百里行暮手里的睡眠果,里面,还有约莫一小碗美酒。
她的笑容又媚又甜:“百里大人,可否将这半只睡眠果送给我?”
百里行暮一松手,睡眠果掉在地上,果子里的酒汁一点也不剩了。
涯草好生失望,“真是太可惜了,又要等一百年了。”
每一百年之期,她都会算好睡眠果成熟的时间赶到周山,为的便是品尝那天下至美的酒水。她本是一个女酒鬼,而且,睡眠果的果汁不但胜过世间一切的美酒,更是具有美颜不老的奇效。正是凭借着这美容药,她得以长久保持了冻龄美人的形象。
可是,今年,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逐渐在草地上干涸的美酒,非常遗憾地舔了舔嘴唇。
她有艳红的嘴唇,雪白的牙齿,她知道,自己舔嘴唇的样子特别妩媚迷人,曾让防风国的无数男巨人心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