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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爱美人纤阿(115)

她不愿再拖累范翕了。

姜女呆愣半天,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不是解脱,而是看到玉纤阿面色苍白,她一下子迷茫,觉得心酸。如玉纤阿这样的人物,生得这么美,性格装得这么好,都留不住男人的心……这世间男子,是否太可恶了?

姜女才知以往自己是多天真。她竟妄图靠美貌得公子翕的怜惜……玉女都得不到,她怎么可能得到?

可是玉女、玉女……玉女为公子翕牺牲至此,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呢?

姜女喃喃道:“我以往嫉妒你,还害怕你。我嫉妒你美貌,恨人人都爱你,还害怕你时不时挖坑给我跳。你若挖坑给我,你若害我,我这样蠢笨的人,是万万躲不过去的。可是如今看你这样可怜,我竟然不那么嫉妒你了。原来世间男子薄幸至此,你已这般,他都不要你。”

玉纤阿本就觉得世间男子皆薄幸,女子不应将希望放在男子的恩宠上。

姜女得出这样结论,玉纤阿是赞同的。

但是为何姜女口口声声说她可怜?

玉纤阿心中不解,自己如今是被献往周王宫的吴国王女,如何就可怜了?虽自己与范翕分了,但这是身份使然,如何就成了范翕薄幸了?

玉纤阿不喜欢听人说范翕不好。

她便蹙了眉,疑惑问:“我如何就可怜了?”

姜女看她竟执迷不悟,愣一下,长叹道:“玉女,枉你自诩聪慧,你却被公子翕骗傻了吧?你怀了他的孩子,怕连累他,就想偷偷流掉孩子。他知道了,我以为他会让你保下孩子,谁知他铁石心肠,他竟亲自动手,要拿掉你们的孩子!”

姜女脸色煞白:“那夜他让我守在院子里不让其他人过来,我都听到了!我听你一直哭着说‘不要’,他却一点都不怜惜你,仍然拿掉了你的孩儿。他这般可恶,我实在不知他接下来几日又在失魂落魄什么。呸!臭男人!”

姜女道:“你对他实在太好了。他都那样了,之后几日他溜上马车找你,你竟然还和他有说有笑。我还以为你喜欢受虐呢!”

那几日,姜女看着所有,直被这一对奇葩震得目瞪口呆。男子薄幸若此,女子受虐若此……这样的两人,不愧天造地设一对。还以为这对脑子有病的人会这么一直恩爱下去,没想到玉女有一日居然醒悟了,终于舍得抛弃公子翕了。

看来玉女还没有病入膏肓啊。

玉纤阿:“……”

她目瞪口呆,才知姜女居然是这么想她和范翕的。

她哭笑不得问:“只有你这般想么?”

姜女:“泉安也知道啊。”

玉纤阿:“噗。”

难怪泉安几日见她,都露出同情的目光,想和她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原来他们几个,都把范翕当成那种人了。

玉纤阿捂住嘴闷笑不已,她说:“有趣。待他回来了,我定要将这个趣事让他知道。”

姜女当即道:“女郎,不要啊!千万不要告诉公子翕!”

玉纤阿却不理她,只托着腮不住笑。想范翕若是知道自己的仆从是如何想他的,他脸色该多精彩。她简直迫不及待想欣赏范翕的脸色啊……可惜,她自己看不到。

算了,姜女回来学给她也行。

玉纤阿与姜女在屋中说笑,玉纤阿不耍心机的时候,是何等温柔。姜女对她又爱又怕,却被玉纤阿引着,也坐下和玉纤阿说起闲话来。正是气氛好时,忽然听到屋外一声极大的爆炸声。

接着是四面八方的声音:“走水了!走水了!”

“着火了,救命——”

“轰——”烈火遮天蔽日,玉纤阿和姜女出舍,便被火势重新逼退了回去。大火将整个亭舍笼罩,烟雾滚滚,火焰熊熊焚烧!

整个亭舍,在众人的求救慌张声中,快速的,轰然倒塌。

——

范翕与楚国臣公分开后,和泉安行在夜里集市间闲逛。虽玉纤阿说她什么也不要,他却一定要给她带点什么。

他在一间商铺中看中了一盏走马灯,端的有趣。范翕温声与商铺老板谈价,他端着手中的灯打量。成渝急匆匆穿梭人群,进了商铺寻找公子翕的踪迹。看到了范翕,成渝挤过去,在范翕耳边说了几句话。

范翕手中的灯笼跌地。

耳边轰鸣,全是成渝说的那句:“亭舍失火,玉女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莫慌,这是给玉儿和公子创造机会~

第64章

原本五日行程, 公子翕第四日晚就赶了回来。

亭舍失火, 不光公子翕留下的仆从受伤或死亡, 其余入住客人也因大火而死了许多。被献往周洛的吴国女玉纤阿死在大火下, 仆从们还从火中抢救出了她的尸首。曾经那般明丽鲜妍的美人, 一颦一笑皆是柔婉动人,如今被火烧得尸体难辨, 惨不忍睹。仆从需从烧毁的衣物上才能辨认出美人昔日风姿, 一时都心有唏嘘。

但公子翕连夜赶回来, 仆从们唏嘘之余,开始觉得惊恐——玉女死了,他们还活着, 公子翕会如何想?

跟随范翕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曾先生等人听闻亭舍失火烧死了玉女, 想到昔日玉女的音容笑貌, 他们都一时难以接受。那般佳人……若是被献给周天子, 公子翕在周天子面前也算做了件好事。玉女无端死亡, 不仅要向周天子交代,还得向吴国交代……如此麻烦,难怪公子翕一路上面色难看, 一言未发。

“公子!”

范翕不顾曾先生等人的阻止,当日夜里执意回到那被烧毁的亭舍。亭舍重建, 登造名单, 又惶惶等着公子翕的质问。范翕一回来,远远看着这位公子跃下马行来的身姿,客舍小吏就面色愁苦, 吓得腿软。尽管如此,在范翕推门入舍后,小吏们还是跟了进去,向范翕说明情况。

“……因一客人不当心点了火,烧了马厩稻草,火势猛起……那客人自己已被烧死。”

“吴国献上的王女也被烧死在火中。我们请了王女的侍女们辨认,她们已证明是那位女郎。公子节哀。”

范翕淡声:“尸体呢?带我去看看。”

小吏便领范翕出门,范翕出了门,见素日服侍玉纤阿的侍女们都低着头等在廊外。他走出门时,侍女们不安望来。范翕并未如往日般向她们露出宽慰笑容,他面无表情,目若沉星,在侍女们忐忑看来时,他对身后跟着的泉安吐了一个字:“杖。”

泉安跟随他下台阶:“公子,杖多少?”

范翕漠声:“杖便是了。”

如此一说,众皆哗然。只说杖,不说杖多少,这岂不是要活活把人打死的势头?公子翕平日温柔待人,对仆从们也分外和气,谁能想到只是死了一个玉女,他就要将仆从们全都杖杀?

侍女们慌乱跪下求饶:“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泉安犹豫着,他有心想劝公子此举太狠,有违公子平日处事之道,对公子名声不好。但他看范翕下台阶,看范翕有些苍白的侧脸……泉安心中叹口气,不再劝公子,而是照范翕吩咐的去做了。

范翕回来便料理这桩事,曾先生等人看了看好像没有需要自己相助的,就纷纷去歇了。

范翕跟随小吏去辨认了玉女的尸体,尸体烧得模糊,他哪里认得出。他走进停尸的屋舍,姜女还坐在铺着一层白绸的尸体边哭得快晕过去。范翕进来,姜女回头看到他漆黑的眼眸,吓得哭得更大声了。

范翕走过来,一脚将碍事的她踹开,冷声:“滚开。别烦我!”

姜女捂着被他踹得快一口窒息的心脏,小心躲在角落里,不敢招惹范翕。范翕蹲下扯下白绸,盯着这具被烧黑的女尸。他静默无语,被小吏领进屋的令史是从事尸体检验职业的。令史将工具箱放下,熟练地开始辨认女尸,为范翕解惑:“女,十五六岁年纪,身上无外伤……”

一炷香后,范翕走出了屋舍,同意令史让尸体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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